身后传来陈永平的声音:“娘,好多鱼啊,我也要去逮鱼。”
“去去去,去啥去,下面河坝里能有啥鱼?”一看就是从堰滩里面弄的,也不知道咋抓上来的,那么深的水,迟早淹死那两个小狗
日的。
提着鱼进屋,刚好碰见了从后门提着猪食桶进来的赵华英。
“逮了这么多鱼?”
“嗯!”
赵华英把桶放下来,伸手接了过去:“这个季节菜多,大的下午给你们炖了,小的抹点盐晒干吧。这两天天气好,最多两个太阳都干透了。”
“看你,我不管,给我找个剪刀。”
“要剪刀干啥?”
“还有半盆泥鳅黄鳝,赵淮安早上弄回来没有趁手的东西没杀,我去收拾了。
”
赵淮安跟着出去看了一眼:“这么多,都是小赵逮的?”
陈南星很乐意甩锅给赵淮安,嗯了一声端着盆子拿着剪刀就走了。
出去的时候再没看见对门的人,等到到了河坝里就看见陈安平那小崽子拿着盆子撅着屁股在河坝里面搬石头摸鱼。
离的远,他没注意到陈南星,陈南星也懒得去多看他一眼。
拿着剪刀精准的给黄鳝开膛破肚。
想着还有那么多黄鳝泥鳅,向来会过的赵华英干脆的把鱼全部都腌了,打算趁着天气好都给晒干,回头青黄不接的时候也能撘一下。
大鱼需要腌一下才能进盐,小鱼倒是一会儿就能串起来挂出去。
刚刚挂在柱头上庞雪英就出来了。
“三嫂,你昨天逮的猪儿子多少钱一斤?”
“那你得问南星,是她去逮的。”
“南星这一下子都成了大人了,人还是要结婚呢,一结婚一下子都不一样了。两头猪,可是要人忙呢,不过今年开始不交任务猪了还能好一些。喂到啥时候想杀就杀。不喂也不行,那么宽的地,一头猪攒下来的粪根本不够。
你们头年的提留款交上去了没有?”
赵华英没回答而是反问她:“你们都交了?”
“我们交啥啊?哪交的起,五个人都快差不多一百块了,哪来那些钱。今年不是说提留款不另外收了,跟农业税合并了,我听说是大队收不上去今年不收了,公社那边有征收队下来专门收钱。”
“征收队?”
“对,就是专门来收钱的。说是要交不上去的话家里有啥都会拿啥,钱收不到用东西抵,跟旧社会那时候的土匪一样。”
也不晓得是真的假的。
但是庞雪英这人的消息向来都很灵通,这么说那肯定是有点影子的。
赵华英就有些担心起来。
头年的就没交上去,再加上今年的,今年家里又多了一个人,公粮得多一份不说了,农业税两年的加起来一百往上了,哪来的钱。
屋里外面收拾干净了她就关上门去了坎子下面她二嫂那,打算问问看看他们知道不知道征收队这个事情。
前脚走后脚陈永平就回来了,小戳箕里面的蚯蚓在那不断的扭来扭去,被他全部倒在了鸡圈里面加餐。
看了一眼家里都没人,把手上的戳箕往门口一丢撒腿就跑了。
陈南星把盆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坐在石头上抬了抬头舒展了一下僵硬了的脖子,站起来就看见对面田坎上扛着锄头往回来走的赵淮安。
看起来田里面的水已经放满了。
她干脆就在原地等了一下。
站在那四下瞅了瞅,看着不远处麻柳树下面水潭里的人眯了眯眼睛。
陈永平个小兔崽子是真的欠收拾,还得狠收拾,不然直接不长记性。
又跟陈安平那个小坏种凑一块去了。
赵淮安到了跟前,看着她站在那愣了一下。
他可不觉得陈南星是专门在等自己,一切都是巧合,一定是。
“杵在那干什么呢?没晒过太阳?”
陈南星弯腰端着盆子转身朝家里走去,赵淮安默默的跟在后面。
家里还有活没干完,猪圈还没弄完,得抓紧时间给全部弄好,不然晚上人睡觉都不踏实。
到门上就看见大敞的鸡圈门,圈里面的两只鸡在院子里造了
几坨屎,里面的猪儿子还好身上有绳子,早上回来就被拴着倒是没跑。
看着丢在堂屋门口的戳箕,陈南星就知道这是陈永平干的事情。
小崽子回来连大门都没进,甚至进了鸡圈圈门都忘记关就跑了。
很好,好得很。
今天是个收拾小孩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