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鸿飞回自己住的那屋里看了看,床都是提前铺好的,被褥都是提前晒过的,就等他过来了。
赵华英刚好从后面厕所进来从门外经过,看见门开着,就在门口站了一下:“还好前几天有太阳的时候就晒了几个太阳,不然这两天天天阴天,还真没办法。”
何鸿飞出来站在门口跟她说话: “真的是让你们费心了!”
“都是自家人,说这话干什么。”
说了两句赵华英就去了前边。店里门还开着了,屋里都是东西,不能一直没有人,万一被人顺去点啥那都是钱。
何鸿飞把自己的行李整理了一下,出去的时候拿了一个厚厚的本子还有几本书。
到前面店里交给了赵淮安。
赵淮安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就我这几年学艺做生意记下来的笔记,你跟我时间还是太短了一些,不管哪一行学问都深的很,想要精通太难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多学习
总是没错的。还有这几本,都是我出去的时候在外面遇到的我觉得很有用的书,都给你带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赵淮安喊他一声师父,也是真的把他当师父一样对待的,他就该好好的教,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对方。
可是,他会的东西也不多。
他有的东西也很少。
只能这样了。
赵淮安实在惊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天才跟他道谢:“这可都是你的心血,你就这么给了我?”
“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不给你给谁。我也就这点本事,你不嫌弃就好。”
“这话说的,我怎么能嫌弃。这可都是你自己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心血。”
赵淮安拿过来之后找了一张报纸包起来,暂时放在抽屉里。
然后拿着抹布把屋子里能擦的地方都仔细的擦了一遍。
“师父,说真的,一个人在省城也挺孤单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苍溪这边。”
何鸿飞有些意外:“来这边,我也只会干这个,过来跟你抢生意啊,同行可是冤家。”
“哪能呢,你要来的话咱们就合伙,做得更大一点。
我们县城那边靠河的地方在开发了,说要修一个农贸市场,然后市场后边还要修两道街。
政府那边应该资金比较紧张,提前对外招商,菜市场后边还有右边那一片都划出来,提前卖出去,愿意买的就把那地皮买了自己修。
市场要是建成了,人肯定就往那边集中了。我在想,你要是愿意过来,咱们就弄块地方,修起来专门搞电器批发。”
何鸿飞半真半假的打趣他:“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倒也不是雄心壮志,这人不得进步啊。有机会,肯定得想办法往大里弄一点。只有自己做大做强,等到很多人都做的时候,才有优势。
我始终觉得开一家小铺子零售不是长久之计,批发和零售一起才能走得更远一点。
我们可以到海城或者阳城去拿货,专门弄个仓库,然后批发到下面各个镇上。这样的话平时零售有没有生意都无所谓了。”
说完看着何鸿飞:“但是我觉得我一个人有点整不下来,师父你考虑考虑。”
个人问题的事情先不说,没有当徒弟的催着师父给自己找师娘的。
再说,他师父这个人年纪不大,情况却有点复杂。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经历过什么,但也相处过那么长时间,也一起出生入死过,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
不管是出于对生活的考虑,还是出于对买卖上的考虑,他是真的希望对方能过来。
省城虽然是大城市,虽然好,但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也没什么意思。
在这边有徒弟有朋友,心里也有个着落。
何鸿飞笑了笑:“说的让我都有点心动了,你让我想想啊!”
赵淮安道:“好,你好好考虑一下。”
晚上陈南星回来赵淮安就将白天何鸿飞给的东西拿给她看。
有用草纸,有用白纸,还有用打了格子的纸,一点一点的装起来的。
字迹也从拙笨到流畅,包含了何鸿飞这么些年的心血。
“我总觉得有点受之有愧。我跟他说,希望他能考虑一下把那边的店盘了,到苍溪来跟我合伙,我们批发零售都做。”
赵淮安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陈南星,这个事情是他还没跟陈南星商量过。
不管他师父考虑不考虑过来,总归是他自作主张了。
陈南星假装没觉察到他的眼神:
“他愿意吗?省城跟县城区别可大了。大城市,人口众多,聚集的目光就多,机会也就多。我们这种山城,说好听点也是一个城,但县和省的区别在那,说白了就是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其实也不单单是为了事业。还是那一回我跟你说的那个事情,我总觉得他一个人在那边,老往阳城那边跑,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反正挺危险的。
进货你也看到了,现在海城那边发展的也很快,电器制造业在那边蒸蒸日上,不比阳城那边差。为什么非得到阳城去呢?”
陈南星道:“或许他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不管是人在省城还是在苍溪,阳城该去还得去。”
“但是在苍溪,我可以陪着他去。”
“你?”陈南星看了他一眼:“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能不能帮得上忙,而是对方可能根本就不愿意让你掺和。人活在这个世上,谁还能没有点秘密呢?”
“我就没有秘密。”
“是吗?”
这话问的赵淮安有点怀疑自己了:“不是吗?我在你跟前什么时候有过秘密?”
“那是你跟我之后,之前呢?你小的时候呢?你就没干过坏事,没干过点什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儿?”
这个啊,赵淮安就有点不敢肯定了。
“收货站那边什么时候杀猪?”话题转的猝不及防,而且十分生硬。
“腊月二十八吧,到时候让他们都来吃个杀猪饭。”
“要不要再买点肉,做点坛子肉?”
他前段时间割了一点,这会儿都快风干了。
“坛子肉,这又是什么吃法?”
“我听人家讲的,就是把猪肉腌了之后,腌制入味了,在锅里稍微煮一下,半熟就行。然后在锅里炼油,最好都是猪油,用炼的油把肉炸了,炸的金黄连油一起装在坛子里。
这样可以放一年,吃的时候拿出来化开就行,那个味儿跟熏的腊肉和风干的咸肉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