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
何鸿飞给了燕欢三把崭新的钥匙，却什么都没说。
陈南星和赵淮安怎么也猜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机会了去省城看看他，当面问问。”
初二开始，陈南星就不得闲了，各种拜年。
那么一处收购站，养那么几十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各处关系都需要维护。
关系那都是走动出来的，不是算账算出来的。
一回生二回熟，但凡打过照面的认识的走动的勤快了，自然就熟悉了。
时间长了不来往，谁还记得你是谁呀？
是不是需要办事的时候，丁点旁枝末节的小事就能把你卡的死死的。
赵华英是一直惦记着回去烧纸的事，但是陈南星忙的很什么似的，她也不好提。
说起来过年休息呢，却还是忙的跟什么一样，除了早晚，白天的时候大多数都不在家。
赵淮安也不可能闲着，家里有人来拜年，都是他在招待。
初三陈南星去了窦平安那拜年，初四去了方琼那，初五去秦主任他们家……
她忙着给人拜年，家里上门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从初三开始，天天都有人来，没人招待还真不行。
大过年的，上门就是客，喝酒吃饭那是必不可少的。
没有人说提着年龄上门，饿着肚子走的。
谁家要干出那样的事情，绝对会成为新的谈资和笑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口口相传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快的有些可怕。
到了初七总算是消停下来了，但是下午就该开会了。
陈南星头大无比。
先不说回去烧纸不烧纸这个事，肯定是还是要回去。
他们那几亩地的药材承包出去，该回去看看，承包费也该要了。
一年了一年的，这个账是不能拖的，拖的时间长了就成糊涂账了。
“不行你回去一趟吧，带陈永平一起，让他回去给爹烧点纸，多烧一点。”一年到头难得回去一次。
再说，烧纸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后辈对先辈的祭奠，陈永平最合适。
像她自己这种冒牌货，去不去都无所谓。
赵淮安无所谓，他听陈南星安排。
赵华英听这么安排觉得也妥当，一直装在心里的事总算是落了地。
“不行就明天再回去，明天一早回去，下午的时候还能赶回来，今天已经到这会儿了，太晚了的话回不来，住都没地方住。”
家里倒是有被褥，关键这会儿跟夏天的时候不能比。这么长时间了，有潮气那是必然的，估计还有霉味儿，天寒地冻的整感冒了就不合适了。
这一场大雪一直到初四才正儿八经的放晴，到这会儿山里还有好多地方雪都没化，城里那些路面上都是湿漉漉的。
骑车也不是那么好骑的。
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回去，要带的东西肯定得提前准备好。
不只是要给陈正学烧的纸，还要准备节礼。
从镇上走的话，陈桂芳那是要去的。回去之后，老大老二家肯定也都得去。
这会儿没过正月十五都还算是新年，多久不回去一次，回去了怎么可能打空手。
要怎么送礼陈南星就简单说了一下，需要给准备的东西得赵淮安自己准备。
过了一个年，家里收的东西也不少，看看有哪些是合适的。
如果不够，那就再去买。
给人送礼，也得根据情况，有个差不多才行。
像镇上陈桂芳那，就要稍微送好一点，少说也得两瓶酒，加上还有两个孩子，糖果之类的副食是少不了的。
燕子梁那边两家，陈南星想了想也得给送两瓶酒。
酒跟酒是有区别的，哪怕都是瓶子装的，也有个贵贱之分。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拿在手里好看一些。
然后再给拿点鸡蛋糕，水果糖，毕竟家里都有孩子。
两家都是亲戚，不好厚此薄彼。
光听见陈南星在那里安排要送的东西赵华英就有些后悔：“回去烧一趟纸得花好多钱。”
“这不是回去烧一张纸那么简单，主要是人情来往，该走动的还是得走动。”
烧纸那就是个意思，传统，活人的心意。
能给你回馈什么吗？不过就是求个心安而已。
但是，人情是会随时随地被回馈的。
安排完了陈南星就去收购站了。
说是下午开会，但实际上办公室那边，像周海江一大早就带着媳妇过来了。
还没开学呢，何淼淼还能在这待一个礼拜。
天寒地冻的，她在这边蹲着，周海江就不用早晚来回跑了。
两个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过来，趁着有太阳，把屋里的被褥拿出来晒晒。
灶房里的炉子，该点的早些点起来。
赵淮清也是一大早上就过来了，带着他跟陈永平的铺盖卷儿。
黄在兴双手插在棉袄袖子里，在门口跺着脚转悠。
放假几天，整个收购站都空荡荡的，这下好了，又热闹起来了。
陈南星刚刚到门口就听见他响亮的声音：“陈站长过年好啊！”
陈南星刹车从自行车上下来：“过年好！黄师傅过年好！”
“陈站长这过年也没闲着啊，前几天的社火去看了没？”
“你都说了我没闲着了，哪有时间去看社火？”
走亲访友都忙不过来，想去凑热闹也没时间啊！
黄在兴哈哈笑：“忙点好，忙了才好。”
还有人情来往，说明圈子广。圈子广，人脉多，办事起来才利索。
现在的年轻人就得这样才行，不像他，拿着烟酒茶，都不知道往谁家送。
陈南星笑着推着自行车往里走：“你晒着太阳，我先去忙了啊！”
“好好好！”
都是大忙人，整个售后站怕是只有他最闲了，一天到晚的，除了早晚，那个大扫把在院子里打扫一下，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忙一点好啊，忙一点这个收购站才能开得久一点，他就靠这个收购站养老了。
在这里待了大半辈子了，说个难听的话，这要真的开不下去，就跟火柴厂那些一样说倒闭就倒闭了，他还不知道咋弄呢！
这个年纪说年轻又不年轻了，说老死吧，又还早。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