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峰嗯了一声:“你明天去,家里攒了点鸡蛋给你大姐送去。”
除了那个也没有别的啥能给陈桂芳拿。
陈学平道:“那地里面的菜要不要给她拿?她就捡到了点地,我估计也没有种多少。”
“那你给扯一点吧。”
听说他第二天要去镇上,王秀华也想到了给拿点东西去,这都怀上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什么也没给。
家里面就喂了几只鸡,喂的也算是精心,每天能捡两三个蛋,十天半个月就能攒不少。
家里的油盐酱醋全靠这几只鸡下的蛋换。
她数了二十个,还留了一点。
不能全部都拿走了,家里还有个儿媳妇怀上了。
是时不时馋的时候也得给煮一个。
要是争气的话,头年还能卖上两茬。
然后就不能再卖了,都得攒那里。陈桂芳坐月子肯定少不了鸡蛋。家里这个稍微晚一点到时候也不能缺。
要说杀只老母鸡这种事情,王秀华想都没有想过。家里的鸡都在下蛋,杀哪一只她都不会舍得的。
好在今年还算是争气,喂了过年猪,比去年好看着大了不少。杀了的话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媳妇,坐月子都能有肉吃。
陈学平从外面进来在门口喊了一声:“娘。”
王秀华应了一声,把数好的鸡蛋递给他。
陈学平把篮子接了过去。
“我又扯了一捆蒜苗,还有一点萝卜。”
“她那有两分地,这些东西估计也有。不过多少是你的一点心意。
鸡蛋数了二十个,剩下的一点儿给你媳妇攒着,天天还下着呢。”
陈学平挠了挠头:“娘,你这里还有没有钱?”
王秀华疑惑的看着他:“要钱干啥?”
“我这不是琢磨着去镇上了,顺便看看有没有柔软一点的合适的布扯一点回来。
现在闲下来了她这会儿刚刚怀上不久,重活也不敢让她干。在家里做点针线,给肚子里的娃儿做两件贴身穿的。”
外面穿的还有尿布啥的用大人穿过的旧衣服烂衣服就行了。但是里面贴身穿的还是想要一点新的软和一些的。
这是邓翠云给他说的,但是他脑子转的快,当着老娘的面可不能说是媳妇说的。
王秀华应了一声:“唉,我等会给你凑凑。”
陈学平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家里多少还有点钱。
王秀华叹了口气,这个凑凑真不容易,都是几分几毛的凑。
家里是真的没钱,唯一的那点钱那是陈桂梅的彩礼钱,那是绝对不能动。
早先攒了一点钱,娶邓翠云进门的时候一下子就花了出去,全部给了邓家。结果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一分钱没带过来。
那也是个没出息的,在娘家立不起来。彩礼钱一分没带过来不说,连一分都没花到自己身上。
连根线娘家人都没给买。更别说结婚给她做两身像样的衣裳。
遇到这样的儿媳妇她只能安慰自己,图的是这个人,好歹要跟自己娃过一辈子。
凑了半天凑了几块钱的零钱,捏了一大把给了陈学平。
这是她第一个孙孙,不管男女,她都稀罕。
但凡手上有,她也不会等着陈学平开口。
接下来这日子咋过她一点数都没有了,熬一天是一天。
不行的话看看家里有没有老母鸡抱窝,开春的时候多抱点鸡儿子。不然的话这一家几口子人油盐酱醋都倒不过来了。
陈南星一直忙到天黑。她那个速度快,一傍晚都能听见坎子下面哐哐哐的声音。
赵淮安忙完家里之后就过来给她搭手。
把树苗子弄下来,埋进去,然后拿了扁担去河沟里挑水。种进去之后肯定是要浇水的,有水分扎根才能快一些。
两个人忙到一只看不见的时候也才栽了五十来根下去。这还是一个坑里面丢了两棵,希望无论如何也得活一棵的数量。
动静有点大,不止陈学平听见了,边上的人都能听见。陈华平和陈洪平都跑过来看热闹。一来二去的边上的人知道他们在干啥了。
没过来的像陈正生他们一家子也知道了。
中药草到底靠不靠谱?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问陈南星那就是一问三不知。靠谱不靠谱,这个事情谁能给打包票啊?就连陈南星自己也没有底,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陈正生却笃定这是一件好事。
两口子坐在那里边搓苞谷边议论:“那小狗
日的多贼了,无利不早起的东西。大老远的弄那些树苗的回来栽肯定是有作用的。价格肯定好,不然的话她能干那白下力气的事儿?”
庞雪英听出来自己男人心动了,却觉得家里实在是在经不住折腾。
“现在不忙了。不行回头你也去乡政府去镇上到处转转,打听打听,看看真的假的。
要真的也能有人收再想办法。
我们的坎子下面也有那么大一块,还有这边上不比他们那里地方少,都能栽。
不行的话香椿树去掉一点。虽然说一年四季都离不开椿芽,但是吃的也有限,够吃就行,没必要留那么多,房后面地边上都能栽。”
这年头来钱的路子太少了,人的思想也简单,眼界有也就那一点。能想到的见过的太少了。
但凡可能弄到一点钱,那就跟饿狗见了肉骨头跟苍蝇闻见的烂肉似的都往上扑,谁也不想落后于谁。
陈南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可以带这个头,但是她不负这个责。
愿不愿意跟风愿不愿意去弄全凭个人。能不能挣到钱之后就看运气,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忙完了之后穿着草鞋去河里涮了涮脚。
这会儿到了晚上河水已经很凉了,有一点渗骨的感觉。
赵淮安回去都烧水了,谁能想到她能跑到河坝里去涮脚,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冷热。
在赵华英开口骂人之前赵淮安把洗脚水弄好直接把她的脚塞到盆子里。
陈南星看了一他一眼:“不会打算连脚也帮我洗了吧?”
赵淮安还没开口赵华英就开始骂了。
没办法,实在忍不住。老大不小了一点都不省心。
“他还帮你洗脚,你干脆连饭也让他帮你吃了算了。
身体是你自己的。都多大了?结了婚成了家那就是大人,咋越来越不省心了?这种天气你能到河坝里去涮脚,多等一会儿你会怎么的?”
陈南星靠在那里没理她,脚上都是泥,不到河坝里去涮上哪去涮?到家里面来得浪费多少水?她力气大,挑水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是那也很麻烦好不好?
“他要愿意帮我洗我也不介意啊。他自己愿意你激动啥呀?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淮安才是你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