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两个孩子的教导,也算兢兢业业。
顾菁菁暂且不谈,秦湘云倒是把顾煜教导得正直端正,才学也不落下乘,即使不是顶顶优秀,但顾煜在京城里倒也还算负有盛名,是大多数家族暗中争抢的对象。
秦湘云的父亲是四品京官,相比家大业大的顾家,秦湘云出身着实不高,因着从小长于小门小户里,秦湘云爱贪小便宜,这也确实另梁艳不喜,觉得秦湘云有失体统,但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湘云也更好把控。
秦湘云出身较低,喜欢斤斤计较,为人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手段也颇为残忍,对府中的丫鬟小厮更有约束力。
再则,即使秦湘云再怎么蛇蝎心肠,心思恶毒,随意打杀奴才,但她从不碰顾城的子嗣,即使不会精心管教他们,但也绝对不会暗中捅刀子,断绝顾家的香火,很有自知之明,这点最令梁艳满意。
秦湘云几乎拥有成为一介主母的所有特质,无怪乎她会想争。
除了没有身份。
但这个要素对于正处于风雨招摇中的顾府尤其重要。
如果不是有沈玉洁,梁艳做主将秦湘云抬成正妻也不是不可。
可惜,秦湘云的对手是沈玉洁。
秦湘云千好万好,再怎么适合当正妻,因身份问题,她都不能给顾府带来确实的利益。
光是这点,就能抵消前面所有的优点。
那些优点,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具备,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沈玉洁。
秦湘云的这些优点相较于沈玉洁的家世,相较于沈玉洁背后的武安侯府,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仅仅是这点,秦湘云就注定与正妻之位无缘。
浸淫后宅这么多年,对于这点,对于顾府在朝堂上的艰难,秦湘云居然都没能看透,还在妄想正妻之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一样蠢。
顾菁菁也一样,居然为了嫡女身份而暗害顾依依,先不说顾依依的身份,顾菁菁比之她,十个也不如。
再则,顾菁菁今日这一行动,弄得满京城的人家都知道此事,即使别人因为没有证据,而不好直接指认顾菁菁,但心中一定对她心存怀疑。
心中一旦有怀疑的种子种下,顾菁菁也不要再想高嫁,毕竟,所有母亲都不想要有一个不好控制,暗地动作频繁,头脑不清楚,拎不清轻重,很可能残害子嗣,还可能会和她夺权的身份低微的媳妇。
想到这里,梁艳推开秦湘云。
顿时,秦湘云的心情跌入谷底,如坠冰窟。她刚刚就在梁艳脚边,亲眼看着梁艳看自己的眼神从满意逐渐变得冷漠,反而对沈玉洁充满热切。
只差一点点,就差一小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想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反应,让她改变想法。
秦湘云将此事发生的源头,都推到沈玉洁身上,她回头怒瞪着沈玉洁,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秦湘云暗暗发誓:“沈玉洁,你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梁艳抚了抚袖,语速缓慢,声音却掷地有声:“秦湘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最好放聪明点,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我还能容你。”
“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更不要付出行动,让它烂死在你的肚子里。”
“一旦你惹出什么事,伤害到了我顾府,伤害到了我顾府子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老婆子我虽然年龄大了,不中用了,但收拾收拾后院还是可以的。”
“不仅是你,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不要触及到我的底线!”
梁艳喝了口水,继续敲打,道:“你们都是伺候老爷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个顾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们一定要明白,平时也要一致对外,不要给我窝里反,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一旦有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要怪老婆子我不救人。”
“有时就是这样,得以大局为重。”
“大家各自珍重,不要成为被丢弃的棋子。”
“也奉劝你们,不要对我耍什么手段,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什么大风大浪没看到过,也经历过和你们同样的事情。”
“你们什么心思,我一门清!”
“今儿个,我单独留下玉洁,只是想交待依丫头的事。”
“本就与你们无关的事,你们不要多想。”
梁艳说得累了,重新躺坐下来,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你们就散了吧!”
老太太都这样说了,众人哪还能有多余的话,一个个离开了。
秦湘云也站起身,不甘地离去。
顷刻间,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长寿阁安静下来。
梁艳坐起身,屏退各下人。
此时,长寿阁大厅中只有梁艳和沈玉洁。
梁艳看着恭敬地站在自己下首的沈玉洁,思绪不自觉间远去。
武安侯府,有三百年历史,第一代武安侯沈浪跟随大景朝的高宗打天下,是大景朝的开国功臣,有从龙之功。
大景朝建立后,高宗万分感激长年陪伴在自己身边,和他一起抛头颅洒热血,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沈浪,便大笔一挥,封沈浪为武安侯,赏赐东北一带作为沈浪的封地,并允许沈浪的子孙世世代代受到皇家庇护,永久世袭侯爵。
一时,武安侯府在朝堂之上风头无两。
这份殊荣,对于本身就家大业大、权倾朝廷的顾府来说,根本无足轻重,顾家没必要放着如此多的良配不娶,专门奔赴万里,去往安城迎娶沈玉洁。毕竟,侯爵再怎么尊贵,手上也并无实权,只是一具拥有华丽外表的空壳。
历史的轨迹也是如此发展,在高宗时期,武安侯府颇受重用,在朝廷中隐隐有一语定乾坤的势头,但是,这也让新上位的太宗极其不喜,引发太宗的无限猜忌。
太宗利用帝王之术一步步削弱武安侯府。
经过三百年的历史,武安侯府早已远离京都,淡出了权势圈,偏居一隅,其子嗣也没有入朝为官的,手中早就没有了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