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刚刚是为了何事,如此生气?”扎勒不见赵悦说话,只得自己再一次开口。
“还不是那个龚氏,竟然明目张胆的将事情告到了父皇那边。”五公主的眼中满是狠辣之色,恨不得立刻就将龚妃碎尸万段才能解了自己心头的恶气。
“公主可别气坏了身子,有事且慢慢道来,属下定当为公主好好分忧。”扎勒敛下眸子,恭敬的说道。
“你可知道,龚氏去到父皇那边,将自己的宴客表递了过去直接让父皇过目了,如此一来,我们便不好有所动作,也不好让龚氏在这个环节上出错,生出事端。”赵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龚氏更将本公主将宫中的老嬷嬷留在身边参了一状,父皇也是觉得本宫不该如此,理应和龚氏相携作,而且既然直接言道,如果此次的生辰宴出了任何差池,便是连坐之罪,参与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赵悦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此刻在提出来还有些气愤难平,索性现在屋子里都没有什么人可以供她折辱。
听到这些,扎勒自是心中微喜,但是面上却还是做出了同仇敌忾的样子,“如此说来,公主,这一次不能做出任何事情了。”扎勒状似沉吟,“公主,这一次你可不只是要和龚妃一起将事情办的完美,还不得让龚妃抢了功劳。”
“嗯。”赵悦就是知道这样的结果才心有不甘,更别提刚刚龚妃可是大摇大摆的带着圣旨来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那样子着实嚣张。
“公主,听属下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扎勒知道这个赵悦心思深沉,且野心勃勃,不过唯一的差池便是急功近利了一些,就像当时,杀害李嫣然不成,便想兔死狗烹,灭口了事,却不知道为帝者除了心狠,还得心仁,古人常说仁者无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将这些说与赵悦听。
“忍,本公主如何忍得了,看到龚氏那一副嚣张的嘴脸,我便满心的恶心,如何能忍?”说着,赵悦的声音便不自觉的拔高,用声音来宣泄,这是大多数人干的事情。
“公主,冷静下来,你希望属下怎么做?”扎勒不愧是扎勒,没有理会赵悦的歇斯底里,甚至是狰狞的神色,只是用着淡淡的语气问道。
“扎勒,你说,如果,我现在将那些老嬷嬷全部杀了会是什么场景?”赵悦听到扎勒的话便安静了下来,不过眼眸中的狠辣直看得人心惊不已,五公主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呢。
“如此一来,或许公主的生辰宴就得取消了,那时候对公主的声名可是有一个很大的打击,您确定要这么做么?”扎勒不得不确定赵悦的想法,毕竟,聪慧如她可不是会做出这么不经大脑思考的举动,即便是冲动,赵悦也是个不会乱了理智的人,这一点才是扎勒始终忌惮的地方。
“就是因为知道无法去做才如此心乱。”赵悦竟然少有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了,又说了会儿话,赵悦也只是问了些琐碎的事情,“你且回去吧,叫你来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罢了。”赵悦最终还是放扎勒离开了,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决定的,她需要重新计划一番,关于赵烨的生死,关于龚氏的成败。
“公主切莫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扎勒临走之前还是劝了一句,不敢怎么说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起身告辞了。
回到宅子里的扎勒第一件事就是将安伯招来了自己身边,“安伯,庄木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暂时没有,不过想来以庄木的心智,定是会第一时间将嫣然姑娘保护起来才是。”安伯如此一说也不知是为了让扎勒安心,还是确有其事。“不过,老爷,我有一事不明。”
“说来听听,能够难住安伯的事情,这些年来可是没有几件的!”扎勒茗了口茶水,便任着茶香弥漫。
“不得不服老了啊,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这脑袋也是愚钝了,承蒙老爷不嫌弃,还让我能跟在身边伺候着,想当年,若不是老爷只身一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如今这般光景,受制于人,还是个不足年的小丫头……”安伯想想便有些心酸,为扎勒不值,为扎勒龙困浅滩而不满,却也莫可奈何。
“安伯,可别在提当年了,现在你看,上天也是怜我的,若不是如此,我如何能见到嫣然丫头?又如何能知道我的央泽妹妹尚存于人世?还育有一男两女,若不是如此,我的儿女又如何能够成长的独当一面?”扎勒知道安伯心疼自己,但是,他还有未做完的事情,当日即便是回去蒙古也是无济于事,更有可能被截杀于半途之上。“安伯,你不是说有事情困惑住了你么?”扎勒很自然的转换了话题。
“嗯,我是想问,为何当日嫣然姑娘离开的时候,你不直接告诉她呢,又或者可以写在锦囊之中,如此,不是可以省去嫣然姑娘的疑惑么?”安伯确实对这一点挺好奇,如果早一些说了,李嫣然也会少一些周折不是。
“这一点,我当初又如何没有想到,不过权衡之后,我还是决定不能告知,安伯,你且想想,如果我一开始就将所有底牌告知嫣然,那么如若中途生了事端,那可就半分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而且嫣然丫头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入了王宫,如果贸贸然的问了庄木的行迹,许是会被有心人利用,嫣然再聪明,也是应付不来的。”扎勒将前因后果说与安伯,安伯听完之后,也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而且,庄木利用自己的消息渠道,定然是知道嫣然的到来,也能知道我的意思,再者言,庄木看到嫣然丫头的容貌,便是没有我的吩咐,也是会拼了命的去保护她的,这一点我倒是颇为放心。”想到自己当日看到嫣然容貌时候的激动,或许庄木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轻轻扬起嘴角,便是这样,自己才能安心。
“老爷,你可是将一切都算好了。”安伯也露出了笑容,看到嫣然,他也是喜欢的。自然也是不希望李嫣然会有什么危险。
而此刻,扎勒所说的二人,嫣然和庄木,正面对面而坐,桌子上更是堆了一堆物什。
大眼瞪小眼,却没有一人先开口说话,李嫣然在庄木眼中看到是一片怀念,直盯得嫣然毛骨悚然,只得将视线放到了身前的一堆东西上。
“什么意思?”李嫣然视线一扫这桌上的东西之后也能大致明白了,虽说是信了庄木,但是,有些话还是要听庄木亲口说出来才是。
“我会保护你的!”庄木只是看着李嫣然,视线一丝未离,但是李嫣然知道,这根本就是在透过自己看着那个远在他方的母亲。
“我知道,你的话我大部分信了,午间那道视线是不是你的?”李嫣然放下手中轻握着的玉佩,理了理那缠绕着手指的流苏,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不是心中有数了么!”庄木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只是这么一句也是够了,至少证实了李嫣然的猜想。
“是啊,我心中有数了,你是扎勒的人?”
“不。”李嫣然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听到庄木的否认,诧异的看过去,又听他言语道:“我是央泽公主的人。你和你母亲长得真的很像。”庄木这一生只是央泽的守护者,如今,看到了她的孩子,那满腔的守护意愿就很自然的转移到了李嫣然的身上,也是一种长辈守护晚辈的心愿,李嫣然在庄木眼里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怀。
“你手中有兵权?”李嫣然收回视线,把玩着另外一个似是水晶材质制成的葫芦一般的玩物儿,葫芦有拇指大小,葫芦口有一段红绳,绳上是一串珍珠,被李嫣然拿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自然是有的。”似是没有想到李嫣然会在一堆物件中挑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不过,庄木在李嫣然拿起葫芦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莞尔的笑容,可惜正注意着葫芦的她并没有看见。“你可知,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庄木以拳抵唇,微微咳嗽一声,遮掩了嘴角逐渐咧开的笑容。
“什么?”李嫣然疑惑,手指轻翻,眼光微扫,“就是个葫芦坠子啊?”她终究是没有看出来这个葫芦难道有什么特殊意味。
“对,确实是个葫芦坠子,你若是喜欢,就收着吧,这些东西放在我身上也不过是徒增了我睹物思人的念想罢了!”说道最后,庄木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仿若不愿意提起那令人伤心的事宜,李嫣然确实知晓,这睹物思人,思念的是自己的母亲,曾经的央泽公主。
“这些,我不愿意收,也不能收!”将桌上的物件推向庄木的方向,如果将一个人的寄托全部收走,那么这个人的生活缺少了心中的追求那还能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