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什么关系?
这个……
似锦自己也说不明白。
反正现在还不是情侣,自己没松口,就不是。
似锦迫使自己看向展柜里的文物。
展柜里,四个并排而立的三彩侍女俑,在灯源的照耀下,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旁边还有唐骑驼乐舞三彩俑,三彩马,三彩印花盒。
造型丰富多彩,种类繁多。
上面的标签,记录着展品的由来和作用。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唐三彩的制作工艺,和背景文化。
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让似锦的心也沉稳了许多。
似锦深吸一口气。
果然,看看出土的明器,再狂飙的心脏,都能冷却下来。
她掏出手机,对着三彩侍女佣,一顿拍照。
华晋走到似锦的身边,指着展柜的唐三彩问,“你喜欢?”
“当然喜欢,我泱泱中华传承下来的瑰宝,难道不应该喜欢吗?”
突然,似锦开启东北口音,“咋的?你该不会想把这个东西,也给买回去吧?!”
似锦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摸了摸华晋的脑袋。
“没发烧呀?~”
“它们是文物,还是明器,明器!华晋,你知道明器是什么东西吧?”
“知道~”华晋推了推眼睛,上前并排和似锦站到一起。
华晋只是随口一问,他没想到被似锦给误会了。不过看着似锦惊讶的表情,华晋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他朝着似锦的脸颊轻吻,然后装着十分正经的对着似锦说道:“现在不买,等我们百年之后,一起入土,可以整点当陪葬。”
“陪······陪葬?”似锦嘴角抽搐,竖起大拇指,“想得真长远,你可真刑!”
华晋捧住似锦的小脸,“谁让我老婆喜欢呢~”
似锦拍掉他的手,“神经病呀~是刑法的刑!倒卖文物犯法呀!大哥!”
华晋拿出手机,在里面找出个拍卖行的页面,递给似锦看。
“我们去国外买,我知道几个收藏者,经常搞拍卖。下次我带你去玩玩,你要是有喜欢的………”
似锦把手机往华晋胸口上一拍,气嘟嘟地冲他说:“你赶紧给我打住。一群强盗抢走了我们的国宝,还美其名曰收藏,真恶心!”
“还有你们这些资本家……你们……你们……”似锦连带看华晋的眼神,都带上几分鄙夷和仇视。
华晋牵起似锦的手,委屈的说:“老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文物又不是我抢走的。”
“能想到用文物陪葬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松手,松手!”
似锦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华晋的手里挣出来,奈何华晋握得太紧。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了。”华晋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捅了捅似锦的脸颊。“再生气就变成河豚了~”
“气鼓鼓的小河豚~”
似锦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华晋。
脑子里在想,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华晋以为我是娇俏可爱的类型,还小河豚,真恶心。
老子是东北虎还差不多!
“起开,你才是河豚,你全家都是河豚。”似锦拍掉华晋的手,“看来你是忘记过肩摔的滋味了,你是想尝尝?”
“这里不方便,等我们回酒店。”华晋语气暧昧,意有所指。
似锦瞬间get到华晋的意思。
她赶紧收回眼神,并低声咒骂道:“gun滚!”
就在两人讨论用唐三彩陪葬之际,突然听见有人在他们身后大喊。
离得太远,似锦并没有听清楚,喊了些什么,可声音听着特别像肖星辰。
她以为是肖星辰和秦余生,也来到不夜城。她转头看向东北角,东北角处却空无一人。
似锦又往其它地方看去,也没有人。
现在整个二楼,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
似锦不确定地问华晋,“华晋,你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
“人呢?”她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东北角那里,站着一对身穿汉服的情侣。
没有人,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一阵阵阴风,骤然从没有通风口的东北角,向两人吹来。
伴随着吹来的阴风,“滋啦~滋啦~……”展示台上的灯管,也明明灭灭,恍恍惚惚。
博物馆内气温,极速下降。
有的玻璃罩子,已经结上晶莹的霜花。
阵阵阴风从似锦的身上略过,她汗毛倒竖,牙齿打颤。
似锦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慢慢靠近华晋,手握住他的手臂,
有点害怕地说:“华晋~我们走吧~”
“老婆,博物馆里的东西,好多都是明器,会不会是灵异事件?”
华晋见似锦主动握着他的胳膊,就想着吓吓似锦,看看她能不能主动来到自己的怀里。
结果他的话刚说完,东北角展柜的玻璃罩,不断现出皲裂纹路。
“哗啦~啪!哗啦~啪!……”
从那边依次向他们这边蔓延过来。
握住手臂的小手,不断沁出汗珠,透过布料附着在华晋的皮肤上。
又冰又冷。
华晋顿感不妙,他开玩笑再别给人吓坏了。
“别害怕,有我。”他用自己宽厚的肩膀,将似锦搂在怀里。
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拥着似锦往出口走。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博物馆内,正用心寻找凝识壶的裴明衍,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似乎……
那股气息,隐藏在唐三彩展柜之中。
就在他神识外放的那一刹。
一道炫彩如同闪电的光芒,从展柜里冲出,扑到它面前正在看展的人身上。
不过十几秒,那道炫彩闪电便被弹了出来。
弹出的瞬间,它就从闪电变成了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穿五彩唐背子,腿套五彩灯笼裤。头顶茶壶一样的两个小揪揪,双耳边各垂着条小辫子,辫子上挂着五彩流苏。
由于被弹出的作用力太大,小女孩摇晃着身体,觉得天旋地转。
就连耳边的两根小辫子,都竖了起来。
它的小脑袋瓜里,此时都盛满了星星。
“晕死壶壶了,壶壶都要吐了。”拽住自己翘起的两根小辫子,然后扶住自己的小脑袋瓜。
小壶壶茫然了一瞬,不解地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眉头紧皱,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咦?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碰那个小姐姐,我就会被弹出来?”
它悬在半空中,围着那两人转圈圈,只是边转圈边吐。
“呕~呕~呕~……!”
几股五彩气流从小壶壶嘴巴喷出。
一点也没浪费,全部喷到它对面两个人身上。
须臾间,五彩气流便化作五道微光,流转入两人身体内。
吐完的它,身子不晃悠,但是脑子还是不太好用。
“壶壶我呀,生来千年,还是第四次能有人让我吐出来。”
“除了姐姐和大坏蛋,也就剩闷烧壶了!”
经过小壶壶的观察,自己对面的两个人好像看不见自己。
看不见它还能把给弹它出来,还真是奇了怪啦!
小壶壶又往两个人面前凑了凑,又在空气中嗅了嗅。
“咦?这个人的气息和闷烧壶很像。”
“嘶~不应该呀?闷烧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才离开不长时间,他就算是重新生长,也不能长得那么快吧?”
“难道闷烧壶他不是人?也是壶变得?”
小壶壶揪着自己的小辫子,都快要把小辫子揪掉了,也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在壶壶迷糊之际,它身后的红衣女子大喊,“裴明衍!”
“快布下结界,别让它跑了。”
闻声,小壶壶这才想起,它还得逃命去。
便顾不得研究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类,径直往东北角飞奔。
它气嘟嘟地喊道:“讨厌的姐姐,为什么又来抓壶壶了!”
“壶壶只是想出来玩一玩嘛!”
裴明衍猛然睁开双眼,右手做剑指状,在自己眉间的朱砂痣上,轻轻一点。
“天眼开!破!”
双手翻转,飞快结印。一道金色的光,瞬间包围他们所处的角落。
建立起的屏障,能从内部看见外部,外部却看不见内部。无形的墙,把一个地方划分成两个空间。
结界形成!
结界内,小壶壶飞快地窜动,飞过之处带起阵阵阴风。
使展馆里的灯明明灭灭,离着小壶壶更近之处的展柜上,结出了层层冰霜。
裴明衍怕伤到小壶,便没有下狠手,只是结界愈发的缩小。
倒是他身旁的红衣女子,面色冷峻。从腰间抽出骨扇,对着小壶壶,猛然扇去。
没打到小壶壶,但展厅内的展柜纷纷皲裂。
吓得小壶壶边跑边喊:“姐姐,求你放过我吧!我过几天就回家啦!”
女子对准小壶壶身边的展柜,又是两扇子。
风刀直接炸开左右两边的展柜。
“嘭!”
“嘭!”
展柜崩裂的玻璃渣子,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全部崩到小壶壶的脸上。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崩死壶啦~壶没有脸了~”小壶壶哭的伤心欲绝。
只是它的两只小手,不停地从脸上往下拔玻璃渣子,又属实有些搞笑。
“呜呜~呜呜~”
“姐姐,你下死手!你一定是不爱壶壶了。”小壶壶盯着红衣女子,说的幽怨又委屈。
“呜呜~呜呜~”
“谁让你不听话,到处乱跑。让你姐姐到处找你。”裴明衍大手一挥,小壶壶瞬间就被个水球给包围起来。
“哼!都是你这个大坏蛋!都是你!就是有你,姐姐才不理我的!你个讨厌的大坏蛋,把姐姐还给我!”
“姐姐是我的!我的!”
小壶壶气地在水球里直跺脚,说得来气时,两只小手不停地拔下脸上的玻璃渣子,朝裴明衍扔去。
“我左右开弓,扎死你个大坏蛋!”
“扎不着,你扎不着。”裴明衍用手托住飞来的玻璃渣子,把玻璃渣子当球玩,故意气小壶壶。
气的小壶壶两个根小辫子,高高翘起,“坏蛋!大坏蛋!”又朝裴明衍扔渣子。
“扎不着,扎不着。”
小壶壶:“啊……你就是个大坏蛋!”
“扎不着。”
“大坏蛋!”
“扎不着。”
“大坏蛋!”
……
“闭嘴!”红衣女子捏着鼻梁骨,忍无可忍地大喊一声。
“再吵给你们两个都扔到忘川河里!”
打嘴炮的一人一壶,默契地闭了嘴。都眼巴巴地望向红衣女子。
裴明衍:“姐姐~”
小壶壶:“姐姐!”
女子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一人一壶,收起骨扇,转身朝出口走去。
边走边说:“肖凝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回去。再不听话,下次成渣子的……呵呵……”
接下来的话,姐姐不说,小壶壶也知道。如有下次,成渣子的就是它肖凝识了。
小壶壶肖凝识,憋着小嘴巴,蔫蔫的蹲在水球里。
“好的,姐姐,壶壶知道了。”
“嘿嘿~你个小东西,还得你姐姐治得了你。”
“还有你裴明衍!”
幸灾乐祸的裴明衍,虎躯一震。
“善后交给你,记得恢复原样。回去等我。”
“你去哪里?”
“我还有点事要做。“
“姐姐~你做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姐姐,你不爱我了~”裴明衍委屈地说。
“滚!你最好也老实点!你再有下次,你也准备成渣子吧!”
壶渣和人渣对视一眼,共同叹息。
“姐姐不爱我了~”
女子走后,裴明衍大手随便挥了挥,破碎的展柜便恢复原样。
就连小壶壶被扎的小脸,也恢复好了。
随后,他在虚空中划破一道口子,控制着水球,一同进入。
二楼的展厅归于平静,一如从前。
只剩下文物,还在诉说着历史的绚烂。
在水球里的小壶壶,不断冲着裴明衍叫嚣,“你个大坏蛋,把我从结界里放出来!”
“欺负壶来精神了,有本事你去替姐姐集齐八苦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把神识分开,也是你故意放我走的。就是姐姐才把你一直当好人。”
裴明衍故意对着小壶壶,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哦?是吗?知道太多的人,死的都很早。肖凝识你说,那知道太多的壶,下场会是怎么样的?”
小壶壶肖凝识在水球里,蜷缩成一团。
呜呜……好可怕,姐姐你快来救壶壶,壶壶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裴明衍看着小壶壶的样子,轻笑出声。“小家伙,还真不经吓。”
然后,他换上很郑重的表情。
对它说:“我做的一切都会为了你姐姐。”
“我就是怕你姐姐出意外,才把神识给分开的。”
“人生又何止只有八苦。”
小壶壶:“什么意思?壶壶不懂。”
裴明衍:“不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