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奋力反击:
“再说了,你资助那个,难道不是陈博彦的翻版。”
她最近三个月都学人家资助美少年读书,托举一个强国梦。
男小倌各种身世的都有,唯一共同点就是要钱。
这种“我好可怜姐姐我爱读书但是我缺钱” 的伎俩,在我这儿根本行不通。
她却信得很,短短三个月,送出去不知多少钱;光是在这个替身身上,就花了快百两银子。
“你不懂,他读书是有天赋的,就差那点儿小钱,又坑不了我,我心里有数。”
“嘿嘿嘿,你怕不是把他当陈博彦的替身了。”
“替身个屁!”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喝大了,一把推开我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半杯酒,有点儿口齿不清。
高声道:
“陈博彦那个豆芽菜,除了钱,连爱都不会做,我找他替身不如自己养个新的宝!”
此等放浪言语,周围一时安静。
我一激灵,突然感觉脊背后大片的凉意。
就像遇到蛇的老鼠,碰到鹰的兔子。
这是本能的警告,后脖子的汗毛根根竖起。
我一把拽住她,便要跑。
她还迷迷糊糊的、想要甩开我的手,却也在见到走廊尽头、那个死死盯着我们的男人后,僵直了身体。
她和我一样看清楚了:
来的人,是陈博彦。
偏偏他将她那段话,听了个全。
这位状元郎脸上神色,可谓是风雨欲来。
我看出了食肉者的凶残。
他咬牙切齿,仿佛要把人给生吞了:
“夫人是嫌为夫的床上功夫不行,才要跳河的么。”
哦豁,翻车了。
我好歹也算会点腿脚功夫,拖着个醉醺醺拖油瓶,左闪右躲。
推翻酒盏,打碎灯笼,又拉来个小倌往人群里头一推。
乘着乱,慌不择路地逃跑。
小倌馆一阵混乱,顿时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刚才还豪言壮语的黎乐乐老实得像只鹌鹑,我往哪儿拖便朝哪儿跑。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我便要车夫猛猛加速。
车夫扬起鞭子,狠狠一鞭,抽得马儿惊叫。
撒蹄子狂奔。
我看后面拐角处,没追着的陈博彦,脸色黑得快要滴墨。
他周围围了很多人,偏偏他在人群里一袭白衣、看着孤寂而落寞。
总算是有惊无险。
“让你瞎说!”
我弹了黎乐乐个脑瓜蹦儿。
她“啊”一声,委屈地捂住脑袋,没有反驳:
“……怎么这么快就被追上来了,才一年多……我们再去哪儿?”
“得换个地方……”
我算着我俩家当如何拿回来,又念想虞城呆不下去,还能往哪儿跑。
虞城本是最佳选择,山里太偏,要过苦日子。
回京城是否安全?
都一年了,搜过的地方,总也不会反复地搜。
我脑瓜飞速旋转。
“哦?换哪儿。”
——这声音来的突然,听在耳朵里,彻骨冰凉。
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都说最高级的捕食者,善于蛰伏,让猎物失去警惕心。
待到时机合适,方才出手,一击毙命。
我的心脏几乎要一击毙命了。
这根本不是我们来时的马夫。
这也不是驶向来时的路。
车子依旧前行。马夫用剑挑开帘子,低头进来。
动作优雅、平稳,轻轻坐到我对面,看着我的眼睛,
“你还要去哪儿?”
他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