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到这里时,青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而这似乎还是他极力克制后的表现。
白洛看着青年的状态,心中已然明了,他自然也不会蠢到去问这青年他讲述的主角到底是谁。
白洛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以最恭敬的态度听着青年的讲述。
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那种父母双亡,亲人离世的无助感,可是他却清楚,这对于这青年来说,可谓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打击。
过了片刻,青年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说来也奇怪,这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已经过了许久,其中的茶汤却仍然在冒着丝丝热气,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倒出来的一般。
他张开嘴喝了一小口茶汤,或许是为了润嗓子,也或许是为了再次压抑住内心的情绪。
他的目光注视着杯中荡漾着的液体,再次开口道:“而这位孩童,哦不,此时应该称呼他为青年更恰当一点。
这位青年,虽然复仇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着,可是他却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凭他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和那些伪善者抗衡。
于是他变了,他开始伪装自己,将自己伪装成一副那些伪善者们想看见的模样。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他疯了。
他疯的很彻底。
就好像是因为承受不了双亲离去的悲伤,彻底的失去了原本的理智,他开始好似一个乞丐一般,浑浑噩噩的开始在路边捡着其他人吃剩丢掉的食物来生活。
不过每次他都会用魔法将食物给回溯。
是的,他得到了时间秩序的认可。
和其他的元素不同,时间和空间这二者属于是世界秩序,是远超于一般元素的高阶属性。
而他的天资聪慧,心地善良纯洁,以至于他得到了时间秩序的认可,而这也是他进步要远超于同龄人的根本原因。”
青年说到这的时候,白洛能很清楚的看见在他的眼中多了一丝异色,那似乎是一种...自豪!对于自己天赋的自豪!
“而他,就在这种装疯卖傻中度过了三年。
那些上位者们,也渐渐放松了对于他的警惕,他们也都认为这个史上最有天赋的人,已经彻底疯了。
因此对于他们的权利和金钱来说,也就再也没有丝毫的威胁。”
青年冷哼了一声,眼中也满是不屑。
“而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位青年在这短短的三年中,已经借着装疯卖傻探查遍了这个肮脏国度的每一寸土地。
甚至还悄悄的做了一些手脚,当然,或许说‘准备’更为恰当。
他在这个国家的一些重要的地方都悄悄布置好了法阵。
终于,在一天夜里,他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那天夜里,他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家,而此时那个地方连原本烧焦的废墟都没有,只留下了一片空地,甚至这片空地还成为了垃圾堆放点。
不过他看着面前臭气熏天,虫蝇遍布的惨状,虽然原先和父母在一起温馨的一幕幕在他心中不断的浮现,可他此刻心中却无比的平静。
然而哪怕就在此时,路过的居民仍旧在对青年指指点点,口中说着肮脏的话语,哪怕路过的孩童,都要捡起石子扔向他,口中还一直在大喊着‘乞丐!没爹妈的野孩子!’
而他们的父母,就这么微笑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孩子做出如此无礼的行径。
也就在那一刻,青年彻底明白了,这个国度中畸形的不只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伪善者,哪怕这些孩童,也是一样。
染缸中又怎么会有雪白的布匹呢?
于是他就静静的看着,感受着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并不是不生气,而是他很清楚,很快他就会让整座国度来为自己的父母陪葬!”
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厉色。
似乎原先的种种都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于是在那一晚,一场无法扑灭的大火席卷了整个国度,而那座国度中的所有人,也都付出了他们应当付出的代价!
青年站在远处的山顶,看着城池中的人们四散奔逃,远处火光连天,那一夜,哀嚎遍野。
虽然大仇得报,可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也没有一点点的解脱。
他的心,好像空了一块。
于是他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密室中,没日没夜的研究着魔法。
渐渐的,他明白了时间和空间两个法则之间的联系,于是慢慢的,他也掌握了空间法则!
在掌握了时空两种至高法则后,他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自己能不能回到过去呢?
他站在山巅,看着远处依旧是一片废墟的城池,陷入思索。
可是很快,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突破世界规则的束缚,回到过去!
如果能回到过去,那他也就有能力可以解决一切!
于是他开始研究,并且将时间以及空间两种法则融入了五根柱子之中,用五根柱子当作使用魔法的媒介。
毕竟时间以及空间的力量过于强大,哪怕是他,也没有把握能用人类的身躯来承受这一切。
于是他开始潜心研究,就这么又不知不觉过去了五年。
在这五年中,那些幸存下来的人类再次创立了一个新的国度。
而这也就是弱者,弱者总是会想要抱团取暖,通过所谓的团结,来将自己的族群给稳定下来。
不过最终都会发展为对于权利,地位,以及金钱的奴隶。
最终再次上演一场又一场权利争夺的戏码。
可是这些对于这青年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对于时空穿越的研究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部分。
甚至他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世界的本质!
他开始小范围的实验。
他能够穿越时空!
然而世间的一切力量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青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研究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发生改变。
从原本人类的模样变得越发的怪异。
甚至生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角!”
在青年说到这的时候,白洛下意识的看向他头顶的那一对蓝色的角。
“而当他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对于魔法研究的痴迷导致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
是的,这是一种病。
不过对于青年来说,他渐渐的接受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变,甚至将它称作是神明的恩赐。
他发现自己身体虽然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但是他却惊喜的发现,随着身体发生改变,他对于魔法的感知居然更为灵敏了!
甚至从原先只能回溯一天时间,变得能够回溯两天!
而从能在过去停留十五秒,变成了能停留一分钟!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发现,同时也是一个质的飞跃!
他的心中越发的自信起来。
于是他再次沉入了对于这穿越时空的魔法的研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的时间太久,有些疲倦,青年再次喝了一口茶后,放下了茶杯缓缓的站起身。
将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看向那黑暗中的无数光点。
白洛看着这些光点,虽然他感觉这些光点加上那黑暗,好似构成了一道星河,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的相信这些光点真的是一颗颗的星球。
毕竟虽然先前青年确实是将那看似地球的光点给抓到了近前,但是却没有让他实际的去辨别,因此白洛也并没有完全的看清那光点的样子。
因此,虽然此刻他很认真的在听着青年讲话,却很大程度上还是将其当作是一个故事来听,并没有太过专注和在意。
不过从青年的反应来看,他讲的这个故事的背景肯定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
可是他所讲述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却让白洛感到有些胆寒。
从他诉说他将一整个国度的人都杀掉时,白洛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虽然他确实是将其当作故事在听,可是在说到这个的时候,青年的表情极其的狰狞和恐怖,白洛的直觉在告诉自己,面前这青年说的这个绝对不是胡编乱造的。
因此白洛也更加的恭敬了。
在面对这种存在的时候,他可不敢再有丝毫的不敬。
不过他此时心中依旧有着无数的疑问。
其中最为关键且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青年所说的,他研究时空魔法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并且一开始他所展示的,那两个大陆之间的图示又有着什么关系?
这些是目前白洛最想问的。
不过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
毕竟面前这青年的手段极其诡异,其中这所谓的‘读心术’更是让白洛感觉极其的不自在。
毕竟自己心中想到一点什么,对方就能知晓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秘密的透明人。
而且还是一个被绑在柱子上,任其随意观看观察的透明人。
青年在白洛刚在心里想完,就转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这位青年再次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了穿越时空魔法的研究之上,在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的研究后,他对于这魔法的理解和造诣也在不断的加深,甚至他发现了时空魔法的一个副产物,那就是,时距。
当然,这种概念是他提出来的,不过也很好理解,即使在原本时间之外的,另一段的时间。
而二者之间的距离,也就被他称为时距。
并且他发现,在他所身处的这个世界之外,或许还有着其他的世界,随着他的研究越发的深入,时间和空间两种法则对于他的眷顾也越深,因此他能感受到的东西也几乎是以几何倍的上涨。
突然,在一次偶然之中,他越过了时距,来到了另一条时间线中,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身处虽然还是那片自己记忆中的大陆,可是大陆上的一切都和自己生活的不一样。
而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对于时间线的研究顿时有了更深的感悟。
他认为,时间线是我们的大脑对过去及未来所发生的事情有一个方向上的编码。
无论时间的真相是什么,我们人类对其主观体验的空间是空间的。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时间线是一个稳定的潜意识心智结构,或者说是一套内在记录时间的心理程序。并且每个人在这个时间线中,都有着专属于他的独特的纪录时间的方式。
而在那条时间线中,他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的父母。
只不过在这条时间线中,他的资质极其的平庸,甚至险些就没有当魔法师的天赋,甚至差一点点就不够最低的审核标准。
不过也因此,他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关注,虽然进步极其缓慢,他却一直和自己的父母呆在一起,很幸福。
终于,也就在那一刻,他发现了维度以及多元世界的存在。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
他就那么站在窗外,站在自己‘家’的窗外,看着暖洋洋的屋子里面,一家三口十分开心的笑着,十分畅快的谈论着一切,父亲的胳膊还十分完好,而母亲的胸前也佩戴着教会的徽章。
而他就这么站在屋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就像当时他准备烧掉整座城池的时候一样。
他的心中十分的宁静,不过却并不是为了要将这和谐破坏,而是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这一切,似乎和自己有关,却又好像和自己无关。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如果说这个房间中的人是自己,那此刻这站在屋外的人,又是谁?
青年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一个人居住的小屋的。
甚至连怎么从另一条时间线回来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他就那么坐在他小屋中的空地上,一动不动的坐了十天。
在这十天内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到底是谁?
他感觉随着他对于时空魔法的研究越发深入,有关时空的一切也就越发的扑朔迷离,甚至他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到来,那条时间线居然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一棵大树,突然长出了一条新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