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忠满心烦躁地走出三楼副厂长办公室,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不堪。
那股子郁闷之气在他心底不断翻涌、发酵,以至于他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松弛下来,呈现出一副无比颓丧的模样。
他脚步拖沓地下楼,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沉甸甸的无奈和失落。
当路过二楼时,正巧与刚出门的何大树撞了个正着。
何大树一眼就瞧见了刘海忠那张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的苦瓜脸,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这刘海忠可是厂里威风凛凛的工人纠察队队长啊!
平日里在厂子里那可是风光无限,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可如今怎会这般愁云惨雾,跟丢了魂儿似的?
“老刘,刘大队长,您这是咋回事呀?咋拉着这么长一张脸哟?”
何大树好奇地凑上前去,满脸疑惑地问道。
刘海忠闻声抬起头来,目光触及到何大树关切的眼神后,心中的委屈和苦闷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迫不及待地开口向何大树倾诉起来。
“老何啊,你可真是不知道啊!就在刚刚呐,我被咱们厂里的李副厂长叫人给喊到了办公室里去了。
一进去,对着我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质问,哎哟喂,那阵仗,简直能把我给吓破胆了!
而且你知道吗?李副厂长居然对我说他对我非常失望呐!
说完这些还不算完,紧接着,他大手一挥,直接就把我这工人纠察队队长的职位给撸掉了!”
刘海忠一脸苦涩,摇头晃脑地说道。
“从今往后啊,我可就不再是什么工人纠察队的队长喽!
李副厂长丢下一句‘自己好好反省去吧’,然后就打发我走了。
估计接下来呐,我怕是又得回到车间里头,重新干回我那普普通通的工人活儿咯!”
说到这儿,刘海忠重重地叹息一声,仿佛心中有千般无奈、万般愁绪。
想想看呐,他刘海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费尽心思地琢磨着当官的门道儿。
好不容易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熬出了点儿名堂,当上了个小小的干部。
谁曾想啊,这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就被李副厂长给一脚踹下来了。这事儿闹得,他真不知道该找谁去评理诉苦才好了!
一旁的何大树听了这番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诧之色。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当中,刘海忠可是一直紧紧抱着李副厂长的大腿,活脱脱就是人家的一条忠实狗腿子嘛!
咋这会儿突然说被拿下就被拿下了呢?
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哇!
听到这话,他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啊?老刘,要知道你可是李副厂长亲自任命的工人纠察队队长呢!怎么说没就没啦?”
刘海忠一想到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还能因为什么?都是那该死的许大茂干的好事儿!
他竟然跑去把我给告发了,结果李副厂长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我的职位给撤掉了!真是气死我了!”
说到这里,刘海忠气得直跺脚,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都泛白了。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但依然难掩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哼!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越说我这心里就越堵得慌。
老何,我先不和你聊了,如今我又变回普通工人了,还得赶紧回车间干活儿呢。”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何大树望着刘海忠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暗自思忖道:这刘海忠向来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这次被许大茂害得丢了官职,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日后定会想方设法寻找机会将许大茂也给扳倒。
看来接下来可有一场激烈的明争暗斗喽,不论是厂里还是四合院里,怕是不得安宁咯。
……
下午下班后,阳光依然炽热地洒在工厂大门前的空地上。
何大树站在那里,不时抬手看看手表,心中暗自嘀咕:这俩小舅子和雨柱咋还不来?
终于,他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何雨柱。
今天还算顺利,厂里没安排什么招待餐,何雨柱因此得以准时下班。
他远远地看见何大树,便高声喊道:“二叔!”
声音在空旷处回荡开来。
何大树闻声望去,脸上露出笑容,微微颔首示意。
接着,他转身迈步向前,领着众人朝南锣鼓巷走去。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谈论着近日发生的趣事。
当他们走进巷子深处时,距离那座熟悉的九十五号四合院已经不远了。
忽然间,何大树瞥见前方不远处,贾家的贾梗正带着几个高矮不一、年龄不等的男孩,在那儿神气活现地比划着什么。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逐渐听清了那边传来的话语。
原来,贾梗这小子竟然领着这帮小弟,堵住了几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子,明目张胆地向他们收取所谓的“保护费”。
话说那铜锣湾五虎在陈浩南的带领下,在繁华热闹的港岛收取保护费,然而谁能想到,在京城的南锣鼓巷竟也出现了这般场景。
只见那贾梗,此刻正双手叉腰,站在人群中央,口中不停叫嚷着:“都他娘的把钱交出来,否则可有你们好受的!”
其声音之大,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南锣鼓巷都惊动起来。
再瞧那些被围住的孩子们,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如同寒风中的秋叶一般瑟瑟发抖。
面对如此凶神恶煞之人,这些年幼的孩子们哪里还有反抗之力,心中唯有恐惧与无助。
而贾梗身旁的几个小弟见状,更是狐假虎威,纷纷虎着脸,恶狠狠地催促道:“快点儿,麻溜点儿交钱!”
其中一人指着那群孩子,扯着嗓子喊道:“说你们呢,耳朵聋啦?没听见咱们贾梗大哥的话吗?赶紧把兜里的钱都给老子掏出来!”
又有一人接着吼道:“这个月的保护费涨到 2块钱了啊,动作都利索点,别他妈磨磨蹭蹭的,要不然可别怪我们拳头不长眼,揍得你们哭爹喊娘!”
最后那人还不忘补上一句狠话:“小崽子们,老子跟你们讲清楚,爷爷我的手脚向来不知轻重,万一不小心把你们打得缺胳膊少腿的,到时候可别哭天抹泪,怪咱哥几个不讲义气!”
此时此刻,那几个被堵在角落里的孩子满脸都是紧张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们左顾右盼,试图寻找一条逃脱之路,可惜出路已被贾梗及其手下牢牢堵住,根本无路可逃。
无奈之下,这些孩子也只得咬咬牙,认栽了事,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为数不多的零花钱……
待那几个小孩战战兢兢地将保护费交到贾梗手中后,只见贾梗慢条斯理地把这些零零散散的钞票整理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他趾高气扬地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转过身来,准备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何大树等几人正瞠目结舌、惊愕万分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贾梗斜着眼,用一种极度轻蔑的眼神扫了何大树等人一眼,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难道你们没见过有人收保护费吗?少见多怪!”
说罢,他又像个大爷似的挥了挥手,对身旁的小弟们发号施令起来:“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们都赶紧各回各家,别在这儿碍眼了,我也得回家吃饭去了!”
话音刚落,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贾梗便伸手往兜里一摸,掏出一大把皱巴巴的零钱。
仔细一看,尽是些面值极小的毛票,有一分的、两分的,还有一角两角的等等。
他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数着,一边从中抽出几张面额稍大一点的,分别递给跟在身边的小弟们。
每个小弟拿到手的,不过区区一块钱而已,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打发走小弟们之后,贾梗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
他微微仰起头,一脸骄傲地晃了晃脑袋,似乎觉得自己此刻无比威风。
接着,他双手插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四合院,只留下何大树等人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何雨柱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贾梗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结结巴巴地问道:“不……不是,二……二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站在一旁的何大树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嘿!这你还能看不出来?这不是很明显,人家贾梗现在可不得了!
居然搞起了自己的‘事业’,不仅如此,还带着一帮小弟到处晃悠,开始收起了保护费!
啧啧啧,这主意真够新奇的,我看他那脑子啊,怕是比别人多了几条沟壑!
纯纯的脑子有点什么大病!”
说完,何大树又接着道:“唉,算了算了,不管咋说,人家咋样都跟咱们没啥关系。
自有他的妈妈和奶奶去管教,咱们呐,还是先把自个儿家里照顾好吧。
你想想看,淑琴和京茹她俩眼瞅着就要生孩子啦,咱家哪还有闲工夫去操心别人家的事儿,再说了,这跟咱们本来就八竿子打不着边儿。”
听了何大树的这番话,何雨柱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何大树说得的确在理,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在后院之中,下了班的许大茂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家门前,一推开门便看到于海棠正站在屋子里擦拭家具。
他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走到于海棠面前,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声说道:“海棠,我跟你说,我今天可干了一件大事!
我把那个可恶的刘海忠给告发了,李副厂长听了我的报告后非常生气,当场就让他停职了!
哈哈,这下子他可威风不起来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罢了,而我呢,依旧稳稳当当地当着工人纠察队的副队长!”
听到这话,于海棠不禁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惊讶的神情,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只是有些油腔滑调的许大茂,竟然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啊?这……这是真的吗?”
许大茂见到于海棠这副模样,心中更是得意非凡,他嘿嘿一笑,说道:“怎么着,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告诉你,这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于海棠连忙摆手笑道:“那倒没有啦,我知道你厉害,只是这件事太让人意外了。”
许大茂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叉腰,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说道:“好了,海棠,你赶紧去做饭吧,我得先出去一趟,去找那个刘海忠,趁他现在落魄的时候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也让他知道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家门,朝着刘海忠家的方向走去。
于海棠望着许大茂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她转过身去,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做饭。
许大茂来到刘海忠家的时候,正好他一个人杂。
“呦呵,刘海忠你一个人喝着闷酒呢?“
刘海忠看了许大茂一眼,也不搭话,只是夹菜的手顿了一顿,随后就继续夹菜喝酒。
“呦,怎么?你这心里还不服气呢?”
刘海忠不忿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要不是你给我完了阴招,我能被停职反省吗?”
“而且,咱们可是一个四合院里面的邻居,你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我都放下面子跟于海棠道歉了,你怎么还举报我呢?”
许大茂呵呵一笑,“得嘞,现在就咱们俩当面,正好我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继续喊你二大爷吧,面得你又说我不尊重老人,是不是?”
“行,说说就说说,你就说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吧?”
刘海忠此时也不含糊,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认真的看着许大茂,反正他现在都被停职反省了,官复原职都还不知道要到哪一天?
甚至,这个工人纠察队队长的官职到底还能不能戴回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他倒是想要看看,许大茂到底能跟他说些什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