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炼器之术
在城外的小村里，武小楼顺了身衣服，在山里随便的寻点值钱的草药，进城换了钱，又抓上几副调养内伤的药便寻家客栈住了间上房专心修养，修养期间细细的看着那来自欧若手上的书，倒底是飞升之人留下的东西，一篇廖廖不过千字的真源派法诀还真录，光注解怕是就有几万字，每看到妙处，让武小楼抚掌叫好，衍生出来的一些法门甚至不比星星宗的霸剑诀差不到哪去，武小楼细心记下，至于修习，还是算了吧，星星的法门本就是玄门正宗，以稳而称，是修仙界顶级修行法门，犯不上为了别的门而废掉重修，至于说融合到一起去，武小楼自认还没有达到那种宗师级的修为，胡乱的融合，就算是不死也要残废掉。
武小楼着重看的是后面的炼器篇，记载得也极为详细，甚至让武小楼生生的背了下来，闭目盘坐在床上，一边运转仙元恢复着身体，一边细细的琢磨着这炼器之术，这炼器之术若能修习好了以后就不会为飞剑法宝发愁了，每每想一些得意之处，武小楼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天材地宝，以凡火锤打炼制，以心血为引，此为下品，终难所成，实为浪费，以地火锤炼，气血为引，此为中品，以真火淬炼，方为上品，然真火淬炼之宝可随修为精进而不断温养，威力日增。”
“凡火想必是寻常铁匠的炉火了，地火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地下冒出来的火？”武小楼琢磨着炼器篇，“那真火是什么东西？”武小楼再一次翻开炼器篇从头到尾细细的又看了几遍，总算是找到了消解，却是被欧若不知用什么方法给隐藏到了其它文字的后面。
凡火他想对了，确实是寻常铁匠的炉火大锤，可是这地火，一来是指地心岩浆之火，二来也指那种可做燃料的地宝，比如岁龄万年以上的铁木树，此树以真火点燃后会释放出极大的热量，介于凡火与真火之间，而真火，则是将本身的仙元实体化，逼成五行中的火属性，以人体为炉，在炼之时，不停的将本身的仙元渗透进材料当中，如此炼制出来的东西，哪怕是凡铁，也能炼成切金断玉的宝刃，只要这种凡铁所制的宝刃对修仙中人没什么大用便是了。
武小楼身为八重的修为对凡火炼的东西自然看不上眼，这地火一时半会又没地可寻，只剩下真火了，武小楼现在严重缺乏代步之物，那把晶流剑早就废掉了，在十万大山当中发疯晃荡那段时间早就不知扔到哪里了。
“真火，出来呀真火……”武小楼平伸右手，将所有的仙元都向手掌上聚去，倒是在手掌之上聚起一团肉眼可见，如轻雾般的仙元球体，却始终都无法将仙元转成真火。
情急之下的武小楼用的力稍大了点，仙元球突然脱手而出，砰的一声轻响便将屋顶打开拳大的一个洞，仙元球也飞得不知去向。
“奶奶个喇叭花的，好在小爷我住的是顶层。”武小楼暗自庆幸，幸好这三层小楼的客栈上房都是处顶层，倒也没有伤人之虑，武小楼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修仙中人都会隐于深山大泽当中了，少了些烦扰，倒也不用担心伤到人命。
武小楼静下心来，细细的回想着当年爷爷陆语山教授自己之时的一言一行，好在陆语山出身大派，又多年行走天下，经验十足，虽不能亲身示范，却讲得事无巨细，细细的回想，倒是让武小楼回想起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武小楼细心的剥离着仙元当中杂而不纯的异物，这一坐就不知是多久，直到觉得仙元更加精纯了些，这才将五行混杂而成的仙元单独剥出火属性来，突然觉得身体一热，似乎身上都着起火来，睁开眼一看这才发觉，手掌上不知何时聚起黄豆粒大小的一点小小的紫火，这紫火吸附着天下元气中的火性，越聚越大，热力惊人，身为控制者的武小楼倒是不觉什么，但是丈许外的木制墙壁却开始迅速焦黄，然后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武小楼一惊，连忙散去火力，挥手挥出一阵烈风，将屋子里的火头打灭，此时这面积颇大的客房里已是焦黑一片，易燃的床单被子都被烧得千创百孔，好在武小楼灭得及时，没有引起多大的烟气来。
“功力不够啊，这上面明明说，真火聚起，只燃一点嘛，我这可倒好，一烧就是一大片，若是跟谁打起来，这真火一出，倒也漂亮。”武小楼喃喃的自语着，心下却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太可能，因为要聚起真火来，哪怕是再熟练也需要那么一点点时间，而这一点点时间对于同级或是高上几级的修仙中人来说，足够自己死上八遍了，对付不如自己的，直接一拳轰过去就是了，还聚这真火干个屁，若是用这招打架，不是练疯了就是脑袋有毛病。
武小楼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想活动活动，谁成想这一站起脑袋就是一昏，身子一阵无力，差点摔了个跟头，“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重伤未愈，怕是发作了，这回不会是要撂在这吧。”武小楼一阵心惊，自己活得自在着呢，怎么能舍得死。
正当武小楼心惊这会，响起了敲门声，传来小二有些胆颤的声音，“客官，客官，您这七八天都没个动静，不会有什么事吧？您要是再不开门，俺可砸门啦……”
“呃……他奶奶个喇叭花的，还道是重伤发做，原来却是饿的。”武小楼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叫得厉害，修仙，修仙也得吃饭呐，吸风引露，那是传说中才有的事，哪怕是十二重高手平时也得适当的吃点果子之类的补补，何况是自己一个八重修为的小高手还玩起僻谷来了，没饿死算自己命大，没想自己也有废寝忘食的一天，想到这里武小楼苦笑了一下，当年若是有现在一半的用功，爷爷说不得多高兴呢。
“叫个屁叫，叫魂呐，起来了起来了，好酒好菜马上我备好了，这就下来吃饭了。”武小楼大叫着，趿拉着鞋开了门，小二伸头缩脑的想朝里头看上几眼，里面现在还焦黑着呢，武小楼哪能让小二看到，一扛膀子就将小二差点扛个跟头，回手就把门给关死了，拿出痞子相来狠狠的瞪了小二一眼，“看什么看，里面有宝贝，被你看丢了能赔得起来，滚蛋，准备吃的去，吃得不满意，砸了你这黑店。”
“是是是，保证让客官你满意。”一肚子委屈的小二见武小楼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再多嘴，乖乖的回去准备。
吃饱喝足，武小楼扔下几倍的房钱，也算是对店家的补偿，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大城市，一路翻腾越岭的便向文昌城奔去。
鱼肥米足的千里洞庭湖，养起了文昌这个百万人口的大城，与京城比起来，毗临洞庭湖的文昌城多了些温柔的水气，而京城则是多了些天子脚下的霸气，完全不同的大城，倒是让武小楼多了些眼界。
寻了家当铺，将手头上一路猎采而来的那些药材兽皮倒是卖了好价钱，足有五十两之多，掂着手上那沉甸甸的一锭银元宝，武小楼心下不由苦笑，当年在京城那会，有妹妹管着，从混混们身上敲来的银子倒是有一大半被穆生香不知给藏到哪去了，剩下的银子也是省着花，每月也不足十两而已，这一路来的花销好像已经超过百两银子，那可相当于一个殷实的五口之年近两年的总收入了，武小楼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腐败了。
其实武小楼还是有些笨了，已经掌握了真火使用的他，寻处金银矿脉，随手提炼出几千斤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武小楼虽然修仙，但是骨子里仍然是混迹京城的那个小霸王，油滑中带着些许奸诈，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修仙中人。
出了当铺门，武小楼还没有从腐败的感觉中回复过来的时候，手上突地一轻，再望去，那银子已经不知哪去了。
寻目四望，一条脏兮兮的瘦弱身影在一阵喝骂声中正隐入人群，武小楼心中一动，跟了上去，以武小楼现在这八重修为的修仙本事，人群还不放在眼中，像是游鱼一样，身边的人还不知怎么回事，他已经溜过去了。
那瘦弱的身影几次回头，都没有发现跟在他身后不足三尺外的武小楼，双手抱在腹间，一溜烟的向城效跑去，在文昌城的西北角，一间残破的小庙，收拾得很干净，那瘦弱的身影小心的四望一番，这才打开破败的庙门钻了进去。
“当当当。”小庙里传来的敲击的声音，还有孩子们惊呼声，武小楼一时好奇，飘身上了庙顶，趴在漏顶上向下望去。
却见那个偷了武小楼银子的瘦弱孩子正将那锭银元宝放在一块石头上，另一只手搬着一块更大的石块正砸着银子，并将银子上砸下来的碎块小心收好。
“好大的银子，大姐，你砸它干什么？怪可惜的。”一个面色焦黄，身上只围着一件破衣的孩子蹲在不远处向那砸银子的孩子问道，在那黄脸孩子附近，还蹲着四个同样病容的小孩。
“你们呀，真是笨蛋，这么大的银子拿出去，能花出去吗？肯定会被揪送官府的，砸碎了可就不一样了，碎银子谁认识啊，放心吧，你大姐我聪明着呢，嘿嘿，今天晚上咱们就有肉包子吃了，再给你们一人做一身衣裳。”那个瘦弱的孩童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汗水将脸上那些污渍带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
“姐，我帮你擦汗。”一个小孩到庙里拿出一条洗得残破得掉碴的毛巾沾了水给那瘦弱的女孩擦起了脸。
“妞妞真乖。”女孩在那孩子的脸上摸了一把笑道，接着埋头砸银子。
“姐，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赚大钱做大官，让姐你过上好日子。”一个只有五六岁，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小男孩晃着小拳头叫道。
“好好，这些银子还多，正好给你们读书用。”女孩笑了起来，满是欣慰的表情。
武小楼眼睛有些湿，女孩偷银子，却是为了养活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看那些孩子虽然瘦弱，可是身上无伤，虽面带菜色，可是皮肤却不是太粗糙，分明没有吃过太多的苦。
“唉，你还真是好样的，只比我当年差了那么一点点。”武小楼叹了口气自庙顶飘身而下。
“你……”那女孩看到武小楼像是飞一样飘了下来神色大惊，猛地将那几个孩子护在身后，手上的石块举起欲砸，可是却被武小楼的身手震住，不敢扔出来。
武小楼没有动，只是看着那个女孩，女孩也许是被武小楼眼中那诚挚的目光感动，也可能是被武小楼的武力所征服，慢慢的放下了手上的石块。
“当年，我也像他们一样，可是却没有你这样一个好姐姐，不过我却有一个妹妹。”武小楼不知为什么会跟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女孩说这些，也许是将她当成了同类吧。
“你识字吗？”武小楼问道。
“嗯，常去私塾偷偷的听书。”女孩点了点头。
“我可比你幸运，我当年可有爷爷教我读书认字呢。”武小楼笑了起来，这女孩身上坚强的气质简直就与武小楼同出一辙，“我在这里只待三天，三天之内你能学多少就看你的了，你先去准备一下吧，给孩子们准备点吃的用的，三天怕是要把他们饿坏了。”
“嗯。”女孩竟然连问都没有问，拿起银子便跑了出去，武小楼笑着摸摸那几个孩子的脑袋，苦难中的孩子懂事得早，他们最大的也不过才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从自己进来开始，不吵也不闹，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武小楼。
五十两银子买来些肉包子分给孩子们，那女孩坐到了角落里，一双挺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武小楼，武小楼也盘坐了下去，将星星宗玄门正宗的法门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并且详细的讲解着，女孩眯着眼睛，微微的皱着眉头，竭力的记着武小楼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三天里，不吃不动，只睡了一小会而已，可见这女孩的坚强之处。武小楼倒也不怕传出来的法门会被外界发觉，霸剑诀虽然自星星宗的法门里衍生出来，只要不使出来也就无人发觉，将这基本的法门修习到一定程度，若是悟性够好的话，自然会悟出其一些法门来。
“都记住了？”武小楼问道。
“嗯。”女孩点点头，“不过有些地方太艰涩了些。”
“说出来，我给你再讲解一下。”武小楼说道，随既便将女孩不懂的地再做了一次详细的讲解，此时，三天已过，武小楼站起来身来。
“为什么帮我们？”女孩问道，很平静，见惯了世态炎凉的她不认为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她们，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换，武小楼传授的东西能让她变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可是字里行间透出的那般狂傲天下的气势已经让她看到了今后的希望。
“因为你很像我，他们，很像我的妹妹，他们都需要保护，而我们，同样用瘦弱的肩膀给他们遮挡风雨。”武小楼笑了笑，拍拍那女孩瘦弱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我叫宁柳儿，还不知恩公大名。”女孩愣了一下后大声问道。
“我叫武小楼，以后你们若是修为有成，行走天下之时，或许还有相见之日吧。”武小楼摆摆手，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武小楼，我记住了，我会回报你的。”宁柳儿抹了一把清秀的小脸喃喃的自语着。
铁匠铺子都在城东，武小楼现在没有其它的炼器材料，只能拿普通的镔铁先试试手，要去城东需穿过一条商业繁华的大街，街上行商走贩兜售着他们最拿手的商品以换取日常所需，街上的行人也很多，或是寻找着中意的东西，又或是单纯的逛街，买不起看看过过眼瘾也好。
正行间，前方传来银铃一样的笑声，笑得很开心，也很甜，那声音在众多嚣闹声中极为突出，想不注意都不行。
笑声的主人行近，却是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苹果一样的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戴着一个彩丝编成的头箍，一双大眼睛甚是灵动，笑起来十分单纯可爱的样子，在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支莲蓬，挖着苦中带甜的莲子吃得正香。
“师兄，你快些啊。”行近之时，女孩转过身去，倒退着向身后一个身材欣长，身后还背着一支窄剑的白衣帅男叫道。
女孩倒退而行，完全没有发现武小楼，女孩行到跟前时武小楼已经横移了两步让开了道路，可是哪里想到那女孩最后竟然还转过身去，正巧又向武小楼这方撞来，武小楼见那白衣男子身上背着剑又气度不凡，隐隐有一股灵气透出，定非凡人，也不想惹麻烦，再横移两步让开，却不料那女孩叫完师兄后一转身，身子一晃，巧之又巧的再次向武小楼撞来。
这一次二人贴得近了，眼看着撞上，武小楼一偏身向左侧去，想要避开这意外的相撞，而那女孩可巧，偏偏又向同一方向侧身闪躲，二人终究躲闪不及撞在了一处。
武小楼只觉一团软肉撞进了怀里，还不待感受那肉体的温润，身前一空，却是那小姑娘脚下虚踏几步，忽地向后退出数步，只是这几步就让武小楼全身一紧，那分明是十分玄妙的修仙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