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对于苟天的智谋,虽然未能完全洞察,其细微之处。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必定狠辣至极。
这将使得南境三州,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越是接近青州,那激昂的战鼓声,便愈发震耳欲聋。
如今马超正率领援军,试图解救吉州于水火。
然而,直至此刻,仍未见其来增援青州。
这一切,无疑都是苟天在幕后,巧妙布局的结果。
可以肯定的是,苟天必然曾与马超有过一番密谈。
否则,以马超那股忠诚的气概。
此刻,怎会不在陆尘身边,与他并肩作战,共抗强敌?
而此次,南疆大军悍然侵犯南境三州,更是非同小可。
他们的主将,便是南疆赫赫有名的炎阳大将军。
这位大将军,不仅在战场上运筹帷幄,被誉为用兵如神。
更兼有超凡胆识,常以奇兵突袭,出其不意地破敌制胜。
其兵锋所指,无人敢轻视。
“青州城到了!”
陆尘突然低喝道,目光直刺前方。
只见古城内外,战火如潮。
炽烈的火焰吞噬着砖石,浓烟滚滚,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
喊杀声震天动地,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在这混乱的战场中,陆尘一眼就捕捉到了,林浩的身影。
只见他身姿狼狈,却仍顽强抵抗。
身边紧随的是韩尚,他手持长剑。
尽管身处危局,却依旧临危不乱,竭力调度士卒,试图稳住阵脚。
“杀!”
陆尘眼神如刀,冷喝道。
一旁的苟天微微颌首,视线悄然转向,身边一位青年将士。
此人,乃苟天亲自挑选的万夫长之一,楼郎。
“众将士听令,随我杀敌!”
楼郎双目闪烁着,炽热的战意,一声暴喝。
瞬间激发起,麾下一万虎卫营的斗志。
旋即,他们汹涌而出,直奔青州,誓要将敌人斩于马下。
苟天抬眼望向,远处的战场,目光如炬。
很快,他便锁定了,在战场中冷静指挥的韩尚。
苟天嘴角微扬,语带笑意地对陆尘说道:“主公,那位便是韩尚?”
陆尘轻轻点头,语气深沉。
“此战过后,他当能从血与火中,悟得一些道理。”
“明白何为真正的战场?何为真正的生死较量?”
苟天闻言微愣,继而淡然一笑。
似乎对陆尘的深意,有所领悟。
“原来主公意在,以此战磨砺于他,让他在实战中,提升自我。”
“他既有如此出色的谋略,的确有过人之才,值得主公如此用心栽培。”
“亲手栽培之人,方最为忠诚,却不知苟军师,对我又有几分忠心?”
陆尘言语间似有深意,目光扫过苟天。
“属下苟天,对主公绝无二心!”
面对陆尘的目光,苟天心头一紧,面色微变,连忙俯首拱手,额角渗出的冷汗。
陆尘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青州已陷敌手,吉州更是满目疮痍。”
“我南境三州,如今仅剩青州,仍巍然屹立,未受战火波及。”
“苟军师,此时正是你献策之时。”
陆尘语气一转,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苟天。
“你曾言,欲以雷霆之势,荡平南疆六万铁骑,以一战定乾坤,换得南境三州永世安宁。”
“此番壮志豪言,如今是否已有详尽之策?”
苟天闻此,面色凝重。
他抬眸远眺,那青州城池。
“主公,南疆敌军,其真实意图,并非简单攻城略地。”
“而是企图合围青州,彻底摧毁我南境三州根基。”
苟天环顾四周,洞悉着每一处,可能的危机。
此刻,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形图。
尽管已被连绵阴雨浸湿,但那图上的山川走势,关隘标记,行军路线,却依旧清晰可辨。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铺展在马车内。
生怕因雨水的浸泡,而模糊了那些战略要地。
苟天指尖轻点地图,神色凝重,对陆尘说道:
“主公请看,南疆大将军狡猾异常,竟分兵三路进击。”
“一路固守青州外围,牵制我军主力。”
“一路则利用,北崖峭壁的险峻地形,直插辽州腹地,意图断我后路。”
“至于最后一路,则隐匿于密林之中,伺机而动,极有可能是准备对我青州,实施致命一击。”
他边说边指点着,地图上的关键位置。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三路兵马。”
苟天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地图中,吉州水域。
“他们并未如常理固守吉州,而是巧妙利用水路,潜行无痕,悄然逼近青州腹地。”
“这一奇兵,犹如暗夜中的利剑,未等我军察觉,便已直逼青州,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青州在猝不及防之下,终陷敌手。”
“林浩将军率部拼死抵抗,他们虽身处逆境,却始终坚守阵地,以血肉之躯,抵挡南疆铁骑的攻势。”
“奈何南疆铁骑气势如潮,林浩麾下将士,只得步步退却!”
“南疆大军与林浩的伤亡比例,约为二比一,看似我方处于劣势。”
“然而,林浩已聚合三州豪杰,兵力上实则占优。”
“南疆军对此,也不敢掉以轻心,深知此战,并无必胜把握。”
“更为关键的是,我方援军正火速逼近。
“南疆军深感时间紧迫,急于求成,而林浩及其一众将士,定会浴血苦战,等待我军的救援。”
“然而,若换作我是南疆主将。”
“此战的目的,绝非仅仅占据南境三州,而是要彻底摧毁,南境三州的根基!”
这时,苟天语调陡然升高。
他指划地图上的南岭峰,继续道:“大乾欲南征,南岭峰乃是必经之路。”
“而它背后倚仗的,正是这南境三州的稳固防线。”
“三州之地,形如三角拱月,以青州为核心。”
“一旦三州失守,大乾五十年内,将再无南征之可能。”
“到那时,南岭峰之后广袤的南疆疆域,对我大乾而言,将变得遥不可及,再无威胁之力。”
陆尘听罢,不禁背脊发凉,冷汗沿着额角滑落。
他深知,苟天所揭示的,并非单纯的军事策略。
而是关乎国运兴衰,江山永固的大计。
苟天的剖析如巨擘之论,高瞻远瞩,远非自己所能及。
他紧皱眉头,陷入深深的思索。
“如果这一切皆为事实,南疆为何要兴师动众至此?难道仅仅是为了阻止我大乾南征?
“其背后的真实动机,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令他无法平静。
苟天深吸一口气,那张刚毅的脸庞,此刻更显庄重。
他微微颔首,一双眸子精光四溢,沉声道:“南疆与西蜀之间,暗潮涌动,纠葛之深,早已超乎常人想象。”
“如今,南疆的野心已无法掩饰,他们正蓄谋西进,意图打破这片地域的微妙平衡。”
陆尘闻此言,心弦瞬间绷紧,一股寒意自脊背悄然蔓延。
他目光凝重,望向面前的苟天。
东离国,是一块膏腴之地,物产丰饶,且与大乾等三国,相隔遥远。
这样的地理优势,使得东离既能独善其身。
又能在乱世之中,保持旁观者的姿态。
然而,西蜀与南疆虽然表面上,互为掎角之势。
实则二者实力旗鼓相当,如两头猛兽对峙,一触即发。
紧接着,苟天语调渐高。
“幸亏我大乾居于中央,如同砥柱中流。”
“长久以来,以强大的国力与威望,成功地维系着,这两国之间的和平,避免了血火纷飞的惨剧。”
“近年来,在乾皇陛下的英明治理下,我大乾国力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这股崛起的势头,无疑给南疆与西蜀,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深知,倘若放任我大乾,如此迅猛发展,或者自己不励精图治,奋发向前。”
“那么迟早会被我大乾吞噬,乃至一步步蚕食殆尽。”
“所以,南疆选择在此刻挑起战端,其目的昭然若揭。”
苟天抬手指向地图上,南疆与南境三州交界处。
“他们企图通过这场战争,不仅彻底摧毁,我大乾南境三州的防线,使我军再无南下之力。”
“更要借机挥师西进,直取西蜀,一石二鸟,既削弱了我大乾,又扩张了自己的版图。”
苟天抬眼看向陆尘,说道:“主公,倘若我军能够在这场战役中,全歼南疆的六万精锐之师。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将是一次震古烁今的壮举。”
“这份功绩,足以令天下侧目。”
陆尘闻言,微微一愣,显然被苟天的战略所震撼。
苟天面露激昂之色,继续道:“到那时,主公只需属下的这些分析与预测,详尽写入奏疏,呈递给乾皇陛下。”
“以陛下的英明睿智,定能洞察其中玄机,做出最恰当的决策。”
“而当南境三州,需要重新镇守之时,那个肩负重任的人选,必将备受关注。”
苟天目光灼热,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景象。
“主公,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您以铁血手腕,守护边疆安宁,以仁德之心,抚恤百姓疾苦。”
你驻守南境三州,那里将是你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舞台。”
“经过战火的洗礼,南境三州的百姓,定会视主公为再生父母,感激涕零。”
“这片土地,将成为你的封疆,你的百姓,将为你赴汤蹈火,誓死效忠。”
苟天语气愈发激昂。
“无论将来是大乾挥师南征,还是南疆、西蜀意图侵犯我大乾。
“这南境三州,都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
“主公,你于此地,将执掌乾坤,书写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