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汐妍身姿轻盈,她转身之间,裙摆轻扬,缓缓步入马车之中。
车轮转动,带起一阵细碎的尘埃,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古道尽头。
陆尘独立于田埂之上,目光穿越眼前的万顷肥沃土地,凝视着远方,思绪纷飞!
谋士苟天,自人群中悄然走出。
他望向陆尘沉思的背影,不禁放慢了脚步,选择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加打扰。
终于,陆尘轻声吐出一口气,沉声说道:“苟军师,你认为,我是否应该踏上,西蜀的征途?”
“那里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权谋?”
苟天闻此,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随即明白了过来,陆尘应该与温汐妍私下交谈过。
待陆尘将密谈内容透露后,苟天脸上的表情,愈加深邃。
眉宇间,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掩藏着内心的波澜。
“汐妍公主所提,确是一种可能的路径。”
苟天语速平缓,每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但依属下愚见,主公若决心西进,即使最终未能登临西蜀王座,那片广袤土地,亦足以成为你施展抱负的舞台。”
“在那里,你可扎根立足,从点滴做起,逐步构建您的霸业根基。”
“只可惜,这样一来,通往至高无上的帝王之路,或许会变得遥不可及。”
陆尘闻言,目光瞬间锐利如剑,紧紧锁定了苟天,冷声道:“苟军师,此事非同小可,切莫胡说,关于此类话题,你必须慎言!”
苟天闻言,心中一凛。
他感受到,陆尘话中蕴含的严肃警告。
旋即,他连忙低头认错,内心却是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
这一刻,他深刻意识到,面前这位平时温文尔雅的主公,实则深不可测。
其温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炽热的雄心。
那瞬间散发的杀伐之气,让苟天不禁背脊发凉,仿佛亲身经历了,生死边缘的凛冽寒风。
也让他更加坚信,陆尘绝非凡人,而是拥有改天换地之力的雄主。
恰于此刻,天际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上之人英姿勃发,赫然正是楼郎。
如今,陆尘重获一万虎卫营统率权,自然是要使用老将。
楼郎身形矫健地下马,手捧一封精致的书信,单膝跪地,将手中书信高举过头。
“主公,汐妍公主特遣使者,紧急送信至此!”
“温汐妍?”
陆尘闻言,眉头微皱,她离开不过片刻,为何如此迅速便有书信传来?
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他心中疑惑渐生,却也不动声色,缓缓接过信件,细致展开。
信纸轻展,字迹秀丽,透露着书写者的风华绝代。
“陆尘,我已踏上返程之路,回顾大乾之旅,能与此般英才相遇相识,实属三生有幸,昔日承诺,依旧有效,望君铭记于心。”
“马超对君之忠心天地可鉴,而今南疆边境,你之长兄已然将兵权,稳稳托付于他,此举意义深远。”
“你的志向,岂能仅限于驸马或是将帅之位?你出手拯救你长兄,是出于手足深情,还是暗中筹谋南疆的军权?此问之意,唯有你自己才能解答。”
“更有甚者,你二哥对马超推崇备至,视其为不可多得的领袖,对他言听计从,此情此景,不得不令人深思。”
“陆尘,这世间能窥探,你内心深处者寥寥无几。”
“我于西蜀之地,默默观察你的一切举动,就连卓老等三位元老也不例外。”
“大乾之行,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背后隐藏着,我对你深深的期许。”
“西蜀所缺失的,不是一位安守现状的君王,而是能够开疆拓土,引领时代风云的雄主!”
“那三十万金,是我西蜀之诚意,足以助你铸造一支万人精锐之师,并保障其三年无忧。”
“我们仍旧期盼,你能致信马超,促使其在南疆引发变故,以此牵制南方势力,而那三十万金,也将成为他助力此事的丰厚酬劳。”
“最后,有一言相赠,人心是最难以揣摩的谜团,尤其是那些看似亲近之人,更需小心提防。”
“愿他日重逢之时,你的初心依旧,不被世事沧桑所改变!”
看完之后,陆尘的心脏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攥紧。
随即,他的面色微微泛起了,不易察觉的变化,眉宇间凝结着,难以言喻的忧虑。
他转头,目光如炬,对着身旁的楼郎,沉声道:“速往驿馆,你需查明西蜀使臣是否还未离去!此事紧急,不容拖延!”
楼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诧,显然他也感受到了,陆尘话语中的不同寻常。
他没有多问,只是迅速应了一声。
“遵命!”
随即,楼郎猛地扬起手中长鞭,骏马如同离弦之箭,飞驰而去,转瞬消失在尽头。
“主公,这是……?”
苟天站在陆尘身旁,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困惑。
陆尘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这世事无常。
随后,缓缓地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到了苟天手中。
苟天接过信件,眉头紧锁,满腹狐疑地询问道:“这信中所言,究竟是何意?”
陆尘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或许,这便是她孤身前来的原因,欲揭开这万里沃野之下,隐藏的秘密!”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
“所谓联姻,不过是掩饰真相的烟幕弹罢了!”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分化大乾皇族与我陆家,对我兄长下手,再以利益诱惑我,一步步落入他们设下的局。”
“如今目的达成,便悄然撤离,不留一丝痕迹,手段之高明,令人咋舌!”
“世人的眼光都被和亲的主角,汐妍公主所吸引,却几乎无人留意到,卓文平等人的行踪变化。”
“对他们而言,在京城漫步闲逛,或许不及在驿馆中,静心研读几卷书籍,来得更有意义。”
“然而,汐妍公主的出现,却似乎预示着更深的含义……”
苟天闻言,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沉吟片刻,续道:“主公的意思是,西蜀使臣与卓文平等三人,极有可能已于昨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城。”
“只留下汐妍公主一人,在这场政治风暴的中心?”
陆尘语气缓缓流淌,透着几分凝重。
“若是事实无误,那西蜀在我大乾的隐蔽触角,可真是深邃如渊,布局巧妙,每一步皆是算无遗策!”
苟天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眉宇间凝聚着深思。
仿佛在心中,反复推演着种种可能。
“主公所言极是,那守夜城门的关键节点,定是有他们的暗桩潜伏。”
“是东门?还是西门?目前尚且如同雾里看花,难以窥其全貌!”
“而汐妍公主,选择在这片万里沃野上,与主公会面。”
“其用心之深远,实则是要借这光明正大的场合,让自己的离京之举,变得名正言顺,无人敢置喙半句!”
苟天叹了口气,眼底深处闪烁着几分无奈。
“他们此刻,或许已经迈上了归家的路途。”
“汐妍公主,作为西蜀王唯一的掌上明珠,她的胆识与智谋,远远超越了世俗儿女,所能触及的界限,真乃非凡之人也!”
“你这话,恰如其分!”
陆尘的嗓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感慨。
“未待乾皇御笔亲下诏令,她便能毅然地自行决定离境,这份超乎常人的决断力,实非常人所能拥有!”
他忽然自嘲地一笑,那笑容里包含了,诸多复杂情感。
“而我,竟也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这一盘大棋中的一枚棋子,被她算无遗策地利用了!
不过,能成为汐妍公主布局中,价值三十万金的关键一子,我的‘身价’也算不菲了。”
“这玩笑开得,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苟天心中波澜壮阔,手中紧攥着汐妍公主那封书信。
其中,他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那便是,所有的一切,竟都与马超息息相关!
回想往昔,苟天一直坚信。
陆尘不顾皇权威压,决然派遣麾下一万虎卫营精锐,奔向遥远的边疆。
而二公子陆丰也一同随行,在众人眼中,或许仅仅是出于,对陆厉的深切挂念。
然而,当苟天重新审视,当前边陲的紧张局势,不禁脊背生寒,冷汗顺着额角悄然滑落。
他开始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马超不仅迅速掌握了,边疆的军事大权,还与二公子陆丰携手,稳住了动荡的边关。
更让人惊叹的是,他们二人在万军之中,上演了一幕英雄救世的传奇。
硬是从敌人重围中,救出了身陷绝境的陆厉。
这一壮举,不仅让马超的勇名响彻云霄,也让边疆的每一位将士,从心底里对他敬仰有加,甘愿效忠。
此刻,乾皇远在京师,高居九五,对边疆之事鞭长莫及。
在漫长的时光里,大公子陆厉因伤静养。
这数月光景,边疆的实际控制权,已然悄然无声地落入了马超手中。
也可以说是,完全被陆尘掌控在手中。
回溯过往,早在陆尘未接到皇命以前。
他就已经在南境三州,默默布下了深远的棋局,如同高手弈棋,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利用南疆复杂的地理环境,不动声色地加强防御,为一个更为宏大的计划,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原来,陆尘的心思与布局,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远。
他真正的目标,并非仅仅局限于,南境三州的安稳,而是图谋整个南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