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烜找滕勇,为军中最近人事变动。
“钦州是你的驻守。杨胜林叛变一事,证据真交到了大帅手里?”萧令烜问。
滕勇:“证据是大帅的人拿的,不是我。四爷问我,问错了人,应该问问胡师长。”
“你知道杨胜林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吗?”萧令烜黑眸似刃。
滕勇却不怕他。
老帅跟前,滕勇都是很有份量的,故而他并不把萧氏兄弟放在眼里。
一旦分裂,滕勇有把握一个人拿下两个省。
“四爷,军政府难道是我坐镇?”滕勇依旧笑着,“你去问大帅。”
“大帅执掌军政府,不能面面俱到。既然人是在钦州犯了事,我当然要问你了。”萧令烜吊儿郎当坐着。
滕勇:“证据是大帅的人亲自拿的。”
滕明明在一旁道:“杨胜林此人贪婪又冒进。四爷把他视为心腹,眼光不怎么样。”
“滕次长能看得上萧珩,眼睛跟瞎了似的,这是嫉妒我还有眼光吗?”萧令烜吐了个烟圈。
滕明明沉下脸。
这顿饭吃得很不愉快。
萧令烜离开。
他又去了趟军政府。
萧令烨对幼弟,总是无比头疼。
“……跟你说过了,这个杨胜林不老实。你犯不着为了他奔走。”萧令烨道。
“给我看看证据。”
“超越了你权限。”萧令烨拒绝,“你别叫我难做。”
“既然你不用他,这个人给我,我送去福州。”他道。
萧令烨:“他的证据之一,就是叛敌。我把他给你,你难道要当军政府的‘敌’?”
萧令烜安静瞭一眼他大哥:“这次,摆明了是内讧,清除异已。被抓的人,叛的可不是咱们兄弟,是姓滕的那个老东西。”
大帅听了,叹了口气。
他说,军中有军规,人家是拿了规矩办事,他能怎样?
又说,军中像滕勇这样“功高盖主”的老将,也不止一个,只能慢慢筹划。
“宰了他。”萧令烜淡淡说。
大帅被他气得心梗:“这是乱军心。”
“阿爸去世后,你根本接手不了这个摊子。乱就乱,乱了再整治。”萧令烜说。
大帅恼怒。
他当即开骂。
萧令烜皮糙肉厚,随便他骂。但滕勇清除对萧氏兄弟忠诚的部下,他忍不了。
“胡家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萧令烜待他骂够了,才问。
大帅:“胡铭是我的大舅子,他肯定忠心。”
“一个小妾的哥哥,你也叫大舅子?就你这样的,阿爸居然偏心你,他真是临死时糊涂了。”萧令烜道。
大帅:“……”
他心疾又要发作了。
“军中人事变动,本就是常事。你为了这点小事,跑过来闹腾,像话吗?
你灭陶家满门、侵占帮派,这些事军中将领们都有话讲,是我替你按下去的。”大帅疲倦极了。
“叫他们来我跟前讲。”萧令烜道。
大帅:“你就是想捞这个杨胜林?”
“不止。我要看到证据。让我瞧瞧,谁在动我的人。”
大帅:“这不可能!帮派任由你胡作非为,军政府不行。你妄想在军政府内部挟私报复。”
“你不给我看,难道我查不出来?”
大帅心口疼得越发剧烈。
他喘不上气。
副官送了西药进来。
喝完药,唇与脸都是紫绛色,半晌缓不过来。
萧令烜信步走了。
回到公馆,萧令烜叫了自已亲信开个小会。
祁平已经去打听了。
“……杨胜林的确是被胡铭拿下的。胡铭估计是上了滕勇的当。”祁平汇报。
萧令烜一手夹烟,一手轻轻敲击桌面:“姓滕的老东西,不安分了。”
“老帅在的时候,滕勇野心勃勃。老帅去世后,他反而收敛了,甚至想把妹妹嫁给萧珩。看样子,他野心膨胀更厉害,想要取而代之。”祁平道。
萧令烜深吸一口烟。
沉默片刻,他对副官长石铖说:“派个身手好的,去把罗续宰了。”
石铖刚打听到,罗续和滕明明有点矛盾。
是为了萧珩。
萧珩没计较,只是挑拨了下两家关系。
但滕家咽下了这口气。
这个关头,杀罗续,是火上浇油。
罗家势力不容小觑,罗续又是嫡长子。他一死,罗家的报复会在明面上,会逼得滕勇防御。
滕勇一旦防御,就会泄露实力。
萧令烜想要的,就是看看滕勇现如今的“真身”。
石铖跟了萧令烜十几年,就没见过自家主子有什么事不敢做、有什么人不敢惹的。
“……需要做点证据,嫁祸给萧珩吗?”石铖问。
萧令烜:“没必要。有证据,反而有开脱的机会。没有证据的时候,人心猜测才是最毒的。”
石铖应是。
萧令烜想了想,又道:“不要简单杀了他。用罗家最介意的办法,叫罗续死得最难看。”
“是。”
徐白每日正常上工。
弄堂前后有几间宅子卖出去了,驻扎了几个人。
徐白留意到了,还想叫石锋查一查。
石锋却说:“四爷安排的人。不是监视您,只是以防万一。如果您觉得不对劲,大声呼救即可。”
徐白微怔:“四爷安排的?”
“您没有防守能力,又是四爷器重的,他肯定要保护您。”石锋道。
徐白情绪微动。
她打算回头向萧令烜道谢。
然而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见到萧令烜的人。
她却听到了罗续的消息。
罗续死了。
胡师长的小孙子周岁宴,罗续受邀去喝酒,喝醉了跟胡师长的长媳滚在一起,被胡师长的儿子发现了。
胡师长的儿子当场毙了他们俩,两个人衣不附体死在床上。
宾客听到动静,和胡师长一起去查看,目睹了情景;而胡师长的儿子杀完人,自已也昏倒了。
消息在上流社会传开。
徐白的好友冯苒,连夜来找她,把这件事告诉她。
“罗家人脉广。在南城军政府,他们家最深的关系,就是胡铭,大帅二姨太的兄长。
罗家最在乎的,大概也是这层关系。但早有传言,说罗续和胡家大少奶奶从前交往很深。
如今看来,消息坐实了,他们俩就是不规矩。”冯苒提到此事,无比兴奋。
“罗家一直想和少帅联姻,又暗中跟胡家勾结。”徐白说,“看样子,权力的确诱人,罗家这是做了两手准备。”
“管他!”冯苒说,“罗家出了这样的事,估计一时没心思嫁女儿了。岁岁,你的希望来了。”
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