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珠小睡片刻,徐白把她叫起来,免得她睡过头了,夜里失眠。
安顿好萧珠,徐白回家。
饭店那点小事,大帅府内无人当回事。
滕明明也没放在心上。
无人受伤,就是无事发生。
“……你今天请我和你姆妈吃饭,就是想跟滕次长结婚?”大帅问儿子。
萧珩表情寡淡:“不是我叫她去的。”
大帅蹙眉:“萧珩,这样说话不磊落。她是很喜欢你,也不会如此不知廉耻。”
萧珩的表情,更幽静:“阿爸,今天是您生辰,我才请您和姆妈外头吃顿饭。”
大帅:“……”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只做寿、不过生。
他自已都忘记了。
“出了事,您就猜疑我?”萧珩深褐色眸光里,添了一抹意味深长,“阿爸,在您心里,儿子如此不堪么?”
大帅语塞。
“如此说来,今天是巧合?”大帅问。
萧珩:“饭店是宋擎定的。是否巧合,也许宋擎知道。”
徐白等人聚餐,应该是提早就定好了饭店,宋擎估计从冯苒那边得知了;而宋擎和滕明明,也有些往来。
这个局,可能是宋擎替萧珩做了决定,帮他安排一个最有利的局面。
大帅一听,火又上来了:“宋擎是你的左膀右臂,他还不是看你脸色行事?萧珩,在你老子面前,别学政客那套把戏。”
“我会教训他。”萧珩道。
大帅的心口作涨。
他前几天才被萧令烜气得吃了药,最近是不能发怒的,故而自已平息了情绪。
他叫萧珩坐下,与他长谈。
“你的婚事,变来变去对你不利、对军政府也不利。你是我的长子,军中多少人观望。既然你下不了决心,这件事我来做主。”大帅说。
萧珩:“明年正月初九,是个黄道吉日。我想那时候结婚。”
“不是什么时候结婚,是跟谁结婚。”大帅道。
“当然是未婚妻。”萧珩说。
大帅叹了口气:“徐家势力太单薄了。你真定下婚期,就不怕有人连夜炮轰了她家?”
萧珩:“在定下婚期之前,我想先保护她,把她藏起来。”
“往后呢?”
“阿爸也觉得,我护不住她?”萧珩问。
大帅:“你时刻要护她,就是绑一块重石在身上。将来你要接管军政府,你的少奶奶不能拖后腿。
这对你和她,都不好。若你喜欢她,就学新派人士那样,用龙凤花轿抬她做二夫人。”
萧珩表情没动,摇摇头,语气平淡而坚定:“不用。”
“话我说到这里,听不听由你。如今我是看重你,而不是非你不可。
萧珩,你可不是我唯一的儿子。你的琐事一团糟,军政府内部就没有空缺给你了。”大帅把最狠的话,说了出来。
萧珩安静看着他。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
“在罗绮和滕明明中间选一个,把此事落定。罗家已经死了个儿子,罗续是谁杀的没有头绪,满城风雨,最近几日行市波动极大,不利于民生稳定。”大帅说。
萧珩没说话。
大帅叫他出去。
萧珩离开时,母亲那边派人过来请他去说话。
他母亲说:“阿珩,我不喜欢那个滕明明,她不像是过日子的女人。罗绮不错,温柔贤惠又知书达理,她才适合你。”
萧珩静坐,没做声。
他母亲说了几句,萧珩起身走了。
他回到了别馆,叫了宋擎上楼。
萧珩一拳砸在他面颊。
宋擎齿关发酸。
“……你为何背叛我?”他问宋擎。
“阿珩,我是替你打算。”宋擎忍着面颊火辣辣的疼。
“我总以为,你了解我,你会站在我在这边。”萧珩冷冷道。
宋擎:“我当然了解你。阿珩,萧令烜蚕食了帮派,又开始清理军政府忌惮他的人,你必须专心防备他。
大帅呢,偏心儿子还是偏心弟弟,你我都猜不准。你的婚事,目前是你身上最大的变故。
滕家野心太大,滕明明必须出局,他们只想你做傀儡。你不缺智谋与本事,只需要罗家的人脉与钱。
罗绮既不跋扈,又学识丰富,她才是你的贤内助。今天这次碰面,不管是大帅还是夫人,都不会喜欢滕明明的。”
萧珩安静点燃一根烟。
“阿珩,你有点喜欢徐小姐了,是不是?”宋擎又问他。
萧珩吐出一口烟。
宋擎以为他不会回答,不承想他开了口:“是。”
“……你如果还只是想凑合活着,你就得不到徐小姐。阿珩,你必须专注于大事,才能跟徐小姐有个结果。”宋擎道。
“你渴望成功?”萧珩看向他。
宋擎:“我不想你失败,我永远忠诚你。”
“宋擎,你的野心,快要胜过你的忠诚了。”萧珩按灭香烟,“你想要操控我?”
“你怀疑我?”
“也许,你都看不透自已的心。”萧珩站起身,点了点他,“你已经好几次忤逆我了。”
宋擎脸上的表情,震惊又失望。
他和萧珩一起长大,两个人情同手足,他从未有过半点对萧珩不利的念头。
在军政府,落败了没有好下场。
他希望萧珩赢。
为了赢,他可以牺牲自已。
然而萧珩却怀疑了他,只因他今天算计了徐白。
宋擎咬住后槽牙。
美色误事!
这个徐白,把萧珩搅合得越发不像个人了。
萧令烜那边怀疑徐白是萧珩的奸细。
宋擎甚至想,会不会反了过来?徐白是萧令烜用来克服萧珩的利剑?
“我不想跟吵这些。你今天受了很多气,你比我更需要冷静。”宋擎整了整情绪,“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走了。
萧珩坐在沙发里,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
入了夜,萧珩突然开车出去,去了高安弄。
他到的时候,徐家正在准备吃饭。
他突然到来,弄得徐家众人非常无措。
“……给我添一双筷子就行。”他说。
徐白脸色不好。
她想拒绝,又怕母亲多心,忍了下来。
萧珩在徐家蹭了一顿饭。
饭后,徐白没有邀请他上楼,而是跟他走出了弄堂。
“……事情就是这样。我与滕明明,私下里并无来往;我也没有故意不让你去包厢见我父母。”他对徐白解释。
他极少说这么多话。
徐白:“少帅,您到底想说什么?”
“岁岁,我想问问你,你想不想去港城?”他道。
徐白错愕看向他。
“我身上有些钱,可以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的。你母亲由我赡养,你妹妹留洋的学费我出。
港城有很多的西医院,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去开个船舶运输公司。”萧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