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昨夜的喧嚣只是一场梦境。
梁甜甜的房门紧闭着,没有一丝动静,也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
我心下狐疑,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于是,我拿起扫把,装作扫地的模样,慢慢向梁甜甜的房间靠近,希望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那块地面干净得连一点灰都没有,若不是砖缝的那抹血迹,我还真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正当我专注于观察地面时,身后突然传来突兀的开门声。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只见梁甜甜顶着两团黑眼圈走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
她的眼神凶恶地盯着我,配上那两团黑眼圈,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我努力保持镇定,扯起一抹微笑回答道:“我在扫地啊。”
梁甜甜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心中一紧,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疑惑地回视她:“家里遭贼了吗?我向来睡得死,什么都没有听到。”
“对了,妈妈呢?她怎么还没起来?她应该听到了吧?我去问问她。”
说完这句话后,我头也不回地朝着妈妈的房间跑去,因为我害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钟,就会被识破伪装。
而梁甜甜则慢吞吞地跟在我的身后,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探究。
房间里,妈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妈妈?”我走上前,想摇醒熟睡的她,可入手却是一片冰凉,妈妈的身体早已变得僵硬。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我哭着摇晃妈妈的尸体,同时用余光注视着梁甜甜的反应。
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扑到床边和我一起哭喊。
“妈年纪大了,肯定是睡觉的时候没的,文文别哭了,让妈安息吧。”梁甜甜抽泣着安慰我。
妈妈的身上确实没有外伤,下手的人应该是个老手,知道怎么下手可以让人内伤,却不留痕迹。
哥哥回来时,看到的是已经穿上寿衣的妈妈。
他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哭。
到底是从小疼他到大的妈妈,我以为他至少会为她的死而伤心。
但我没想到,妈妈下葬后的第二天,他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依旧每天跑去网吧通宵打游戏。
那个叫强哥的男人又陆陆续续来过好几回,我每次都装作熟睡的样子,没有戳破他们的奸情。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哥哥发现真相的那一刻。
梁甜甜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他们夫妻俩终于搬进了县城的一间二手老破小学区房。
我一个人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反倒自在很多。
接下来,该轮到我给他们送上一份乔迁大礼了。
我拿出压箱底的一部老年机,这部手机还是哥哥用剩下才留给我用的。
好在它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但摄像功能还是有的。
这天放学后,我徒步十公里,把这部手机交给了镇上的警察。
里面有林福生下毒谋害爸爸的关键证据,是我早就录下来的,只为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来揭露他的罪行。
当警察们问我为什么不早些交出这份重要证据时,我忍不住浑身颤抖,紧紧抱住双臂,将头深埋下去。
"因为我害怕他也会对我下手……"我低声说道。
询问我的那位警察沉默片刻后,欲言又止。
而一旁的女警察则早已红了眼眶,她默默地拿出一双半新不旧的小白鞋,轻轻地放在我脚下。
这时我才惊觉,原来我的鞋子不知何时已破裂开一个大洞,大拇指从洞中伸出,上面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不过是个长期被欺负,又胆小怕事的女孩子,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报警,我们怎么能怀疑她呢?
我懦弱的外表成了我的保护色。
成功走出警局的那一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原本密布的云层竟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抹温柔而坚定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我的脸上,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我眯起眼,任由那光轻抚过我的脸颊。
雨已经停了,阳光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