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看向他。
他触及到我的目光，面色一喜：“阿雁，你终于愿意看我一眼了。”
此时，天际传来轰鸣声。
“你这孽障！“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次，是沉烨的父亲沉离亲自来擒拿他了。
可沉烨似乎并不在意，捉住我的手说道：“阿雁，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战打了很久。
沉离作为上界战神自然很强，可沉烨身为他的儿子也实力不弱。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我看了一会觉得疲累，便趴在一旁的石头上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我被耳边的一声声呼唤声吵醒。
我睁开眼，看到了伤痕累累浑身被血迹浸染的沉烨。
他虚弱的看着我，面上泛起笑意：“阿雁，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我找了一个地方，那里四季如春灵气充沛，很适合你养伤。”
“到时我再为你想办法找回你的九尾，我们就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我没有被他打动：“可我还有一个仇人活在这世上，他不死，我就永远不会开心。“
沉烨着急的问：“是谁？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我淡淡道：“是你。”
一把锋利匕首刺穿了沉烨的胸膛。
沉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却没有挣扎。
鲜血不断从他嘴里涌出，他以剑拄地，想要站稳。
可他伤得太重了，这一剑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摇摇晃晃的跌倒在地上，想要抓住我的手，含糊道：“我本想留着这一条命陪着你，保护你，可原来，你已经这么恨我了吗？“
我后退一步躲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不需要。“
他眼里的光逐渐消失，绝望的问：“那我现在死了，阿雁，你会不会原谅我一点点？“
我摇头：“不会。“
他闻言，还想说些什么，痛苦的朝我伸出手，不甘心的流出了眼泪。
可直到他死去，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尸体横亘在血色浸染的大地上，我拔出插在他心脏上的匕首，想要拿走。
却又记起，这匕首是这几千年里他唯一送给我的东西。
既如此，那便还给他吧。
苦海回身，早悟兰因，不结絮果。
我茫然的站在原地，没有哭，也没有笑。
不，是我早已忘记如何哭，如何笑。
半晌，我抬起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我回到了青丘。
母亲死去，我成为了新的青丘女君。
青丘不大，没有下界热闹，也没有上界安静。
却是唯一能让我感到心安的地方。
我的神魂逐渐稳固变得如从前那般强大，狐尾也随着修炼再次一根一根的长了出来。
似乎所有不堪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
我走在青丘的街道上，有两只小狐狸崽子一前一后的跑到我面前，举着手里的瓜吵着让我为他们做主。
“女君女君，你说是我种的青灵瓜好吃，还是他种的青灵瓜好吃？“
我都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后，一本正经道：“你的瓜甜，他的瓜脆，不如这样，你的叫青灵甜瓜，他的叫青灵脆瓜。“
两个小崽子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听女君的，女君说什么都对！“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片刻后，却是一愣。
我缓缓抚上自己的脸，是真的，我确实在笑。
两个小崽子眼睛一亮：“女君笑啦！女君笑啦！“
“大家快来看啊，女君笑啦！“
他们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却只是因为我笑了。
可没人责怪他们，反而纷纷朝我看过来，包容而温柔的看着我。
“女君笑起来这样好看，就该多笑笑。“
“哈哈哈，女君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女君还是帝姬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
“女君女君，我这有新鲜采摘的灵果，送你一篮子呀！“
……
我接过那篮子灵果，笑着同他们道了谢。
转过身时，眼角却湿润起来。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人在记挂着我。
这一刻，心底的阴霾彻底散去。
我朝着太阳走去，慢慢的又奔跑起来。
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帝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