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弃民小镇上,一个酒糟鼻子的胖老头终于熬到了天黑,关上杂货铺的门,急冲冲跑到厨房里,那里有个水桶,水里泡着半条大黑鱼。
老约翰将黑鱼捞出来,擦去鱼肉上的水分,嘴里嘟囔着:
“多么遗憾啊,鲜嫩的肉质都被盐分腌老了,幸好今天往边界通了车,不然再过几天到我手里,都成鱼干了。”
“好运气的小牧姗如果没有把鱼切开吃掉一半就好了,一整个的鱼头炖起来才有滋味,我给她提了一成价格,下次她应该会都送来给我吧?”
“嘭嘭嘭!”
前面响起粗暴的砸门声,老约翰转了转眼珠,将大黑鱼藏到了柜子里:
打开门,一群带着汗味、烟酒味的大汉推开胖老头,闯进店里,随意拿起店里的一根铁棍在货架上敲着,老约翰一脸紧张:
“朋友们,小心点啊,那都是老约翰的命……”
大汉们嗤笑起来,回头看向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形足有两米的魁梧男人,男人头发剪的极短,浓眉方脸,留着短胡须,一道手指粗细的疤痕从左额头延伸到颧骨上,敞开的领口露出一个青黑色的狼头,眼眸微眯,不用说话就将老约翰吓得瑟瑟发抖。
“高朗大人,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高朗垂眸看着小老头,嘴角一咧:
“呵呵,老约翰,我不亲自来,怕你这个狡猾的老家伙不说实话啊!”
老约翰一哆嗦,苦着脸道歉:
“高朗大人哎,老约翰可不是有意跟您作对的,我只是太想吃鱼了,我……我只提高了一成价格,绝不敢跟你们抢生意啊,而且那姑娘也只是用蘑菇和鱼买了些日用品, 绝对没有卖给她不该卖的东西。”
“不,不,不,老约翰这里就没有不该卖的东西……”
高朗搓了搓手指:
“拿来吧。”
老约翰垂头丧气,转身往厨房走去,高朗咳了一声:
“让你把账本拿来!”
老约翰的账本是他的生意的命根子,可只要能保住厨房里藏的鱼,他更乐意交出账本。
高朗直接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写着牧姗买的东西,都是一些日常杂物,没有什么稀奇的,没有武器,也没有药物。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把账本扔回老约翰的怀里:
“老家伙,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吗?”
老约翰瞄了一眼满屋都瞪着他野狼佣兵团成员,脑袋点得像在打鼓:
“知道,知道,老约翰以后绝对不会提高收购价格,更不会私自收能源石,整个弃民小镇都是大人您的,我们是在这里混口饭吃,规矩老约翰都懂!”
高朗身后站着的一个梳着发髻的男人忍不住笑起来,怕老约翰的回答把高朗队长气红温了。
高朗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可一涉及到那个叫牧姗的女人,就变得别扭,明明是关心人家,却搞成了生死不相往来,知道牧姗来了镇上,他在酒馆里一杯杯喝酒,结果人家走了,他连饭都不吃,就跑来看她买了啥,是不是缺钱,是不是生病了。
老约翰不上道,还得他这个军师出面啊:
“老约翰,你记好了,以后那个女人再来你店里,无论她卖什么,你都要把收购价提高两成……”
他看了看高朗的眉头,改口:
“提高三成!”
“还有,无论她买什么,你都要给她价格降低三成。”
“过后拿着货物单来野狼团,你的亏空我们补,只要每个月她来你店里一次,当月的租金就免了你的,记住了吗?”
老约翰张口结舌,酒糟鼻更红了,忽然他像是想明白了,一叠声答应:
“记住了,老约翰都记得牢牢的,以后那姑娘再来,保证给她最好的价格最好货物,货物单我当晚就给高朗大人送去!”
高朗挑了挑眉,转身走出了大门,发髻军师手指从嘴巴上划过,给老约翰比了一个“闭嘴,保密”的手势,老约翰连连点头。
等大汉们都离开了,小胖老头长出一口气,忽然嘿嘿一笑:
“哦吼,这浓烈的爱情气息啊,比春天的风还要无法阻挡……”
老约翰知道今晚他可以安心吃鱼了,而且以后只要搭上牧姗的线,他在小镇上的好日子就要来喽!
木棚里点着木柴,这两天院子里多了干树枝,俩人夜里也舍得生火了。
黄小丫喜滋滋地看着摆了一地的物品,一会搬着大桶放到东边,锤斧杂物放到西边,歪着头看看,又调换了个位置。
楚河不明白她的高兴的点在哪里,可黄小丫自已知道,这都是她用劳动赚的钱啊!
她从出生到“死”,就没赚过一分钱,倒是花出去许多,因为不懂得生活的艰辛,也就不懂得宝贵和珍惜。
若是以前的世界,就连洗发水都要分成柔顺的、去屑的、舒缓的、滋养的,婴儿用的,狗用的,猫用的,香味更是有无数种选择。
可现在一块粗糙暗沉的肥皂,就能让她幸福感直线提升,格外宝贵。
黄小丫想把那条毯子给楚河铺着,她好歹还睡着块木板,楚河是睡在地上的。
但楚河以自已习惯了为由拒绝了,好在还有一大块厚帆布,折叠起来也能当床单用。
黄小丫比量着尺寸,裁下两块帆布,想用针线缝两个枕头套,没有乳胶记忆棉和棉花,用干草也不错。
楚河用钢锯切了一段木头,用凿子慢慢掏空中间,形成一个不太规则的木碗……
锅里的骨汤汁沸腾,散发出鸟肉香气,两人各自低头忙碌,时不时去搅动一下汤锅,一时竟有种过着日子的安宁感。
半夜,黄小丫醒来,又是一点治疗白光没入了楚河的身体。
第二天等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楚河提着一桶水走了进来,微微一笑:
“你醒了?来洗脸吧,我把储水桶都安装好了,一个放了净水片,做饭和饮用,另一个放在院里了,中午太阳晒热之后,傍晚你能用来洗澡,不用再去河边用冷水了。”
黄小丫关注的重点,是楚河提着水走得虽然慢,但很稳,她惊喜地大叫:
“楚河,你身体好了?”
楚河将水倒进储水桶,笑着点头:
“我这两天感觉好多了,应该是到了崩溃的缓和期,力气也回来了一些,今天我打算做些木架子。”
黄小丫跳到地上,挥舞着小拳头:
“我去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