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黄小丫猛然惊醒,她梦到自已走在一片白骨地里,每走一步,脚下的白骨“咔嚓”“咔嚓”开裂,冒出粘稠的鲜血来,血泊里是一张狰狞的人脸……
她伸出手想要抱住脑袋,忽然见到手上握着柴刀,还有一股温暖又坚定的力量从手掌上传来,她恍然想起这是她的梦里,白天她杀人了,所以晚上做了梦。
黄小丫手掌发热,心里委屈:
死都死了,还来吓唬我,呸!
她不知哪来的一股蛮横,柴刀挥得飞起,每一刀下去,她心中的恐惧就减少一点,直到所有的骨头和鲜血消失,她醒了过来……
楚河靠着她的床边坐在地上,头枕着手臂睡着了,但握着她的一只大手一直没有松开。
黄小丫愣愣地出了会儿伸,忽然一笑,闭上眼睛继续睡!
清晨,黄小丫跑去后院看了看蘑菇和土豆的长势,很满意,篱笆墙已经爬满了树莓藤,虽然个个都是重度污染,但看起来好看啊!
连牧姗都扯了几根去,也要将杂货铺的院墙种上树莓藤,这种带有香甜味的果子会招来畸变蚁和鸟雀,正好当成一重防护。
空间体积又大了一点,她带上了一条毯子和一把芦苇叶编织的大伞,万一中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躲避,也能遮挡一下。
吃过早饭,俩人带上大草帽、小背篓,从郝哥几人那里得来的大网被楚河带着,那网还真是特殊材质的,普通刀都砍不破,一级畸变兽挣脱不开,二级的甚至也能阻挡一会,不知道他是哪里搞来的,大概也是野外摸了尸,弃民是舍不得用生存点买的,正好便宜了他俩。
他们不担心吃喝问题,走得很快,顺着河流一直向外走,遇到芦苇林也不停,很快身后就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往前竟然出现一大片麦田,还不到成熟的时候,但已经能见到青色的麦粒每颗都有指甲大小,沉甸甸的,麦禾足有三米多高,这是野生畸变小麦。
每年秋天的时候,弃民会涌进这里采摘偶然会出现的中度污染的麦粒,就算自已不吃,卖掉也好。
但每次采摘也都是冒着死亡风险的,麦粒成熟时,会引起大量的畸变生物来袭,就连边界区之外的二三级畸变兽会出现,这样的畸变作物田,每个弃民区外围都有,不算稀奇,采摘季节之后,这里会变成一片狼藉,但明年沾了鲜血的种子仍会长成麦田……
黄小丫好奇,采了一大捧麦穗,麦穗未成熟之前,全部是重度污染的,唯有变黄之后才有可能出现能食用的麦粒。
她从小竹篓里转了一圈,摘下一颗剥开外皮,露出里面白嫩淡青的麦粒来,放进嘴里嚼了嚼,微甜,有股淡淡的面味,能补充一些淀粉。
但生腥味也很重,不知炒炒会不会香一些?
割了一小堆放进大宝箱,两人绕过这片麦田继续向外,麦田林深草密,到处都是畸变虫蚁,防不胜防,现在还是绕开得好。
再往前是绵延数十里的山林,山林那一边就是边界线了。
弃民最远走到这里就要返回,但黄小丫和楚河继续向前走。
与木棚后边的密林不同,这处山林的畸变树木长相嶙峋怪异,枝丫匍匐横生、彼此勾缠,还有一根根尖刺,只有在枝条顶端才有着两三片巴掌大小的叶片,偶尔当中生着一颗红色果实。
检测腕表提示:
“畸变盘蛇木,尖刺有麻痹效果,果实辛辣,无毒,重度辐射,不建议使用。”
黄小丫见那果子长得胖乎乎的,还带有一个尖尖,摘了一个,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辣椒?
她伸到小竹篓里涮了涮,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顿时一股辛辣从舌尖爆开,整张脸都红了!
啊,呸呸,好辣!
拿起小水壶连喝了好几瓶盖的水,又啃了一颗树莓才将这股辣意压了下去。
楚河没想到她真啃,没拦住,看着她被辣的直呼扇,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小丫,这种盘蛇木果奇辣无比,有的人会收购一些,做成辣目水喷剂,给小孩子防身用,但是没有人回去吃的……”
黄小丫好不容易缓过来,两只手却摘个不停:
“好东西啊,可以当辣椒用,麻辣牛蛙,麻辣龙虾,我来啦!”
以前因为心脏的问题,她只浅浅尝过几口辣椒,老干妈的辣度就已经让她妈妈担心了。
但她多想尝尝水煮牛肉、油泼辣子面和咕嘟嘟冒着泡的红油火锅啊,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这不就是辣椒嘛!
没有人拿它当辣椒吃,是因为采摘不易,被尖刺扎得遍体鳞伤,一天下来也未必采的到一颗能吃的。
可她有小竹篓啊!
仗着身形瘦小,她灵活地穿梭在盘蛇木树枝之间,楚河半弯着腰,采的倒不如她多。
忽然系统小黑猫喵喵叫起来:
“主人,身后50米,有只大蛇偷偷看着你……”
黄小丫缓慢回身,眼珠看了一圈,没见到啊!
楚河浑身绷紧,拉着她压低了身体:
“它盘在树根上,静立不动时很难分辨,仔细看能它的信子吞吐,正在分辨我们的味道。”
这很考验眼力,但小统子的话绝对不会错,楚河也感知到了。
“很大吗?”
楚河眯起眼:
“有小背篓口那么粗,不算太大……”
黄小丫已经将小背篓解了下来,从大宝箱里取出一堆鸟类鱼类的内脏,这都是这几天吃肉攒下来的,她将内脏放在小竹篓里,用力一扔,小竹篓咕噜噜滚出十来米,敞着口正对着蛇的方向。
她有个猜想,不知对不对。
果然血腥气味掩盖了人味,褐色带着黑纹的蛇身游动,缓缓朝着小背篓游了过来……
黄小丫和楚河蹲在树后,能看见两只冰冷的蛇眸和猛然张开的大嘴,蛇头如同子弹弹射进入小竹篓,想要以极快的速度吞下里面的血肉,再来对付两个人类。
可它的脑袋钻进去后,紧跟着又进去了一截身体,小竹篓像是一个头盔罩在了蛇头上,任凭它怎么摇摆都甩不脱,长长的蛇身卷曲起来,想要将小竹篓挤碎,看起来很脆弱的小篓子偏偏韧性十足,被压得变形也不会破掉……
眼见着一条十数米长的畸变蛇将自已缠绕成了蝴蝶结,黄小丫和楚河手拿匕首冲了出去。
黄小丫想要胡扎乱划,被楚河拉住,等头顶竹篓的蛇身在乱麻团里扭转翻滚时,找准七寸,也就是蛇的心脏位置猛扎下去,大蛇剧烈收缩抖动,足足十几分钟才轰然倒地,死了。
跟黄小丫猜测的一样,小竹篓肚里的空间比外边大一点,而且一旦进入竹篓的生物,是无法再逃脱的,不然那些河虾螃蟹是可以顺着口爬走,却傻傻被关在里面出不来。
楚河出手,将蛇头从小竹篓里拔出来,这样整条蛇都还保持在重度污染的数值下。
这是一条一级畸变褐孤毒蛇,蛇皮坚韧,能在盘蛇木林的尖刺里来去自如,堪比二级材料,蛇皮剥下来能做成护甲,很是难得。
蛇牙和毒腺都是好东西,收购价格很高,蛇头和蛇骨也有人喜欢做成装饰品。
因为是从心脏处下刀,能剥出一整张完整蛇皮,楚河用刀将肉都剃下来,黄小丫收进大宝箱里,蛇肉莹白劲道,味道肯定不错。
立了大功的小竹篓又被狠狠夸奖了一顿,高兴地直呼扇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