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0月末,牧姗的杂货铺里来了一个女孩子,黑皮、龅牙、塌鼻,长斑,正是曾经被爹娘嫌弃嫁不出的钱小娟。
钱小娟一进门就给牧姗跪下了:
“牧小姐,求求你收下我吧,我啥活都能干。”
“我爹在镇上认识了一个老头子,愿意用200个生存点买下我,说是当老婆,其实就是当奴隶当狗,他已经折磨死好几个女人了,我宁可死也不愿意去。”
“我来给你当伙计,当丫鬟,当啥都行,我不要工钱,只要管一顿饭,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牧姗看着钱小娟的一张丑脸发了一会呆,末世女人难啊,长得丑的难活,长得像是她和她娘那样好看的,更难活。
她店里正缺一个搬搬抬抬看铺子的,钱小娟倒是长了一副好身板,不娇气。
她雇了钱小娟当帮手,每月100个生存点,晚上就住在她原本的木屋里,不管饭,想吃什么从店里买,回去自已做。
钱小娟掩面大哭,她本来就是走投无路来试试的,如果牧姗不收她,她只能偷偷跑到其他弃民区,冬日将至,也许她会被冻死在路边……
她想好好珍惜这份工作,收货、卖货、整理、清洁,都不用牧姗伸一根手指头,确实很勤劳,眼里有活,脑子也灵光。
但没过上几天,他爹娘老钱两口子就摸上门来,拉着钱小娟到一旁嘀嘀咕咕,说到气愤处,老钱还抬手给了女儿一耳光,踹了一脚:
“死丫头,要不是我和你妈,你这个丑八怪能长大这么大,现在吃香喝辣,还有工钱拿,就不想认爹娘了,我打死你!”
钱小娟知道牧姗在店里看着呢,干脆钻了空子跑回店里,拎起一把菜刀横在胸前:
“爹,娘,你们生我是不假,可为什么养着我你们心里有数,要不是因为我样貌不好卖不出去,你们早就把我卖了买肉吃!”
“我三四岁就开始做饭挖草,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就为了200个生存点的过冬钱,就把我卖给老头子,还让我去偷人家的东西给你们送回来,呸,我宁愿被你们打死也不当那个贼。”
“牧老板愿意收留我,给我住还给我工钱,你们要是安安静静的,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冻死饿死,可要是再来这里撒泼耍混,想要占店里的便宜,还想要直接管着我的工钱,你们那是做梦!”
“来往邻居都听着看着呢,你们敢再进院子一步,我就敢跟你们同归于尽,咱们一家三口一起死!”
老钱两口子不信邪,硬是往前走了一步,钱小娟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拿着菜刀就要出去。
牧姗笑了笑,走到门口,藏在斗篷里的一只白嫩手掌伸出来,手上是一柄刻着花纹的能源枪,毫不犹豫地对着老钱就是一枪,将他大腿打出前后透亮的一个血窟窿!
“滚!”
只有一个字,尽显狠辣冷血,牧姗的杂货店附近再也没有了这对夫妻的影子,连来买东西的弃民说话都小声多了。
这娘们,是个狠人呐!
而且,她有枪!
田四和田四媳妇总算知道郝哥那几个人去哪儿了……
黄小丫看得津津有味,告诉楚河这就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武器射程之内皆真理”!
楚河想了想,觉得自已还没有黄小丫看得通透,黄小丫才不告诉他这是种花的国粹精神,不是她说的。
最近因为收获季和伐木季,到处都是弃民出没,他俩去了几趟边界附近,都没找到有能源石的畸变兽,大概都避进了红色禁区里。
黄小丫也就安心守着牧姗,训练、砍柴、射箭、磨面之余,开动脑筋回想各种美食,楚河都给她做出来,说小笼肉包得有十八个褶,楚河绝不会捏十七个……
小统子黑猫的“侦查”范围扩大了,一两百米的蚂蚁都看得清清楚楚,黄小丫也就发现了经常出没在牧姗杂货铺外的几个人。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呢……
杂货铺关门以后,钱小娟背着一个芦苇袋子去了原来的家。
屋里没有灯,亮着微弱的火光,门也没有锁,她走进去只见她爹老钱躺在一堆破布杂草上,她妈钱婶正在火边煮着一锅野菜汤,见女儿进来,她没好气地将木勺扔进锅里: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
“你是有了撑腰的人了啊,整天好吃好喝还有钱拿,你爹可是被人打伤了腿,不能出去干活,家里家外就我一个人,你是要把你妈我逼死啊!”
钱小娟看她妈蹲在火边,头顶的头发都花白了,心里有点酸,将袋子放下,里面是七八个大土豆还有一小袋面粉:
“要不是你们逼我,牧老板能开枪吗?你们就是自找的,活该!”
破布堆里的老钱大怒,抓起一把沾着血的干草扔过来:
“我是你爹,就是把你卖了也是应该的,你还敢跑?”
钱小娟扯了扯嘴角:
“你就为200生存点要把我卖给那个老变态,我还不跑我傻啊?”
“现在牧老板给我开工钱,我有赚不完的生存点,你们后悔不?”
钱婶扒拉着袋子,见里面只有土豆和麦粒,脸色难看:
“没良心的丫头片子呦,人家一个月给你100个生存点,一天也有三四个了吧,你不说给你爹娘换点肉吃,就拿几个土豆糊弄鬼呢……”
钱小娟一把扯过袋子,从地上捡起土豆往里装:
“就这还是牧老板给我预支的工钱,爱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以后你们一粒麦子也别想从我这得到……”
钱婶赶紧抢过来抱着,怼了钱小娟一拳,抹着眼泪开始哭诉:
“都说母女连心啊,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狠心的女儿,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让你去镇上陪老头子睡几天,等他放松点,你拿些值钱东西,我和你爹去接你,咱们去别的地方过好日……”
钱小娟的脸更黑了:
“妈,你说的都是啥啊,我就是再不值钱,也不至于去陪……我都说不下去!”
钱婶又拍了她一下:
“你呀,长得丑,这辈子也不会有男人要,睡觉就是那么回事,你就当被狗咬了,过后咱一家三口过上好日子,谁还在乎那些?”
钱小娟跺了跺脚:
“反正你们别再打我主意了,我爹伤好了该干啥干啥去,离杂货铺远点,牧老板可不是好惹的!”
她气鼓鼓地甩手离开,再不走她爹娘又得嘟囔着让她往外偷东西,她是丑,不是傻,一顿饱和顿顿饱还是分得清的。
远处一道身影躲在树后,看着她走远,跟了几步,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