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的杂货铺是一栋独立的小楼,位于一条长巷子的最里面,店铺招牌做得很复古,悬挂着一串串骨头和羽毛做成的饰品招揽客户,厚重的实木大门里镶嵌着合金铁板,看似透明的小玻璃窗用的是昂贵的晶能材质,能源枪都打不烂。
牧姗几人下车搬货物时,老约翰的酒糟鼻红通通的,热情地迎接了出来:
“啊,小牧姗,这就你的合作伙伴小丫头和楚河吗?真是般配的一对儿……”
事先说好的关系,黄小丫笑嘻嘻地承认了,楚河看小老头老约翰更顺眼了。
小约翰往下搬被冻成冰坨的大水桶:
“爷爷,大黑鱼上车时还是活着的,现在都冻死了,早知这样还不如直接敲死算了……”
老约翰跳着脚去敲孙子的脑袋:
“敲你个头,小东西你懂什么,这样才新鲜,离了水被风吹干就少了鱼味了。”
楚河拎着兔子,黄小丫抱着大山鸡蛋,老约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赶紧往店铺里让。
现在他已经知道那些猎物都是楚河打来的,作为前军兵,即使病了,也有两把刷子,只要他还能活一天,老约翰就能吃上新鲜的鱼,因此这个远近闻名的抠老头拿出了他少见的爽快和热情,给了个高价。
杂货铺里面空间颇大,一排排的木架、抽屉和箱子堆满,黄小丫看什么都好奇,老约翰和牧姗对账,小约翰带着她和楚河开始介绍。
牧姗的杂货铺进货都是极为朴实、低廉的材料类和日用品类,但老约翰的存货里有着不少的精美事物,连宝石之类的饰品都有,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人拿来换取食物的,抢了“当铺”的生意,因为小约翰是铁狼佣兵的一员,这些物品本就来路不正,只要不大张旗鼓,倒是没人来追究。
对于弃民,在华丽的服饰和首饰不能当饭吃,可对于黄小丫,她还保留着对“美丽”天然的追求,深红如火的红宝石、沉甸甸的祖母绿、清透的翡翠、蓝宝石和葡萄石,简直耀花了她的钛合金眼,摸摸那个都想要。
不过想想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更重要,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老约翰趁机保证:
“小丫头,你要是喜欢这些石头,老约翰都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有生存点了,都用最低的价格转给你,我只赚小小一点保管费就足够啦……”
楚河将黄小丫摸过的每一件首饰都记在了心里。
这一次牧姗进货,选了很多种母婴用品,听说是牧姗店里的女伙计自已用,老约翰都挑着最好的拿给她,小约翰拿着单子跑出去,不多时从“别的”地方调回来几大箱。
等杂货配得差不多了,黄小丫提出想盖一栋结实的二层小楼,老约翰看了看牧姗的神色,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跟上次的质量一样,都是自已人,找的人手和材料都是最好的。
黄小丫先付了5000生存点的定金,等房子盖好后再结算材料和天数人工。
楚河装作随意地问了问老约翰,能不能在他这里买能源枪、能源石、进化剂,他们想要自已买一辆车开,需要能源石补充能源。
老约翰有点迟疑,搓着红鼻头:
“这个……楚河呀,听说你以前是个军兵来的,只要立功,枪械、能源石和进化药剂都是随便用,可咱这是弃民区……”
他四下看看无人,压低声音:
“这些东西有倒是有,可都是从铁狼那里拿的货,去处也得明明白白的,只能卖给有佣兵资格的人。”
“你要是身体数值还够,老约翰建议你去佣兵公会注册个身份,成为佣兵之后,很多东西就可以买了,我给你最低价哦。”
楚河点了点头:
“镇上的佣兵工会在哪里?”
FZ小镇的佣兵工会就在铁狼佣兵团总部的旁边。
一栋十几层高的巨大狼头建筑,门口是两根粗大狼爪狼腿形状的廊柱,有四个端着枪正在站岗的铁狼佣兵正在闲聊,见到楚河、黄小丫一脸好奇地走过去,旁边是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兜帽的牧姗,三人进了旁边一栋圆形白石建筑。
叼着烟的老佣兵踢了一个小佣兵屁股一脚:
“快去,去告诉公会里的老独眼,查查那小子的底,但别为难他,最好能将他介绍到铁狼来……”
小佣兵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指:
“老叔,那介绍费?”
老佣兵抬脚又要踢:
“小崽子没眼色,你懂个屁,谁的好处费都敢要,要不是你老叔我有点内部消息,这好事还能轮到你?”
“赶紧去,跟那几个人混个眼熟,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千帆城”佣兵工会FZ分会的分会长是个独眼老头,叫独眼鹰,正在公会二楼擦着心爱的银白弓箭,小佣兵一把推开大门跑进来,无视独眼老头将弓箭对准了他:
“鹰叔,我叔让我来跟你说个好事……”
“独眼”哼了一声:
“你叔侄俩有好处还能落我手里?你小子又掂心我这把宝贝了吧?赶紧滚,我就是瞎了一只眼,这弓也不是你能用的……”
小佣兵笑嘻嘻地凑过去:
“今天真不是为这个,是公会一楼来了个人要注册佣兵,这人我们铁狼要了,我叔说了以后好处大大的,虽然我不懂,但有好处肯定忘不了你鹰叔啊,介绍费都给你!”
独眼被他气笑了:
“老葛带出来的小葛,没一个着调的,我一个区会长,稀罕那几个介绍费?要是好苗子,我推荐到上边去,得的好处不比你们给的多?”
小葛贼兮兮地凑过去:
“不是啥好苗子,听说是个基因崩溃的前军兵,都不知道还算不算是进化者呢,所以这不是来请您关照一下吗……”
“独眼鹰”倒是有了兴趣:
“一个废了的人还值得你们花心思?嘿嘿,不说实话别说他的身体过不了关,就是过了我也不给他资格!”
小葛蹦了起来:
“哎呀,鹰叔,你跟我叔那点别扭先放下吧,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也没搞明白,但那个人身边的女人我认识,叫牧姗,每次进镇上我们但凡遇到了,都得悄悄跟着保护人家哩,这是上头的命令,所以我叔和我才想着混个脸熟,甭管是谁的娘们,能做个顺手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独眼”一脸不屑:
“就知道你爷俩没正行,也不知道玫瑰是咋看上……算了,我下去看看吧。”
小葛嬉皮笑脸地跟着独眼鹰下楼,“鹰叔”和老葛年轻时追求同一个叫“玫瑰”的女人,老葛胜出,所以俩人结了仇,可“玫瑰”只活到二十八岁,基因崩溃猝死,没能成为他婶子。
鹰叔为此暴怒,在禁区里疯狂杀戮,被畸变兽抓瞎了一只眼,成了独眼鹰。
老葛痛失所爱之后,不修边幅邋邋遢遢地过了一辈子,再也没动过娶谁的念头。
俩老头互相看不顺眼,但又彼此忍耐,时光荏苒,没人再记得“玫瑰”的存在,只有看到老对头时,恍惚又见到了那朵春日盛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