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不交流的时候看着还挺和谐。
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时锦只是一个为了主角而存在的小小角色。
作者吗喽在赋予她生命的时候,也并没有太多的喜欢。
甚至可以说是憎恶。
要不然,为什么每本书的女配都叫顾时锦呢?
还都那么恶毒。
可当顾时锦真的走过每个故事后,才发现哪怕是很不起眼的角色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那些被读者甚至作者忽略的角落里,是这些小角色真真实实存在的每一天。
快乐是真的,甜蜜是真的,幸福是真的,梦想是真的......
痛苦是真的,疾病是真的,失败是真的,磨难也是真的......
小角色们感叹世事无常,却无法改变自已的出生和遭遇。
经历那些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无力回天还要笑着勇敢面对。
他们只能乐观地把那些生命中遭遇的幸与不幸统称为命运。
有人命好,有人命苦,有人命好苦。
命运是不可改变的!
作者借助上帝之手,创立世界,叙写华章。
悲喜交加,无能幸免。
顾时锦知道自已的恶毒。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人设。
热情的人学着冷漠,健谈的人也沉默寡言;善良的人恶毒,狠辣的人也有心软的时候。
人是多面的,丰富的,繁复的,善变的。
而她只是让人讨厌的恶毒女配。
顾时锦是讨厌的、恶毒的、虚伪的。
所有的贬义词都与顾时锦适配,她只是个恶毒的配角。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女主变得善良、正直,且不可超越,她要做好随时下线的准备。
随时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因为她只是个配角。
并且她清楚地知道——
顾时锦的未来不是未知的,是肯定的。
已经得到答案的考试没必要再参加,胜之不武也不光彩。
所以,每次穿书她都匆匆了事,给主角长久的幸福,给自已一个痛快。
顾时锦没什么食欲,动筷子的次数寥寥,进餐结束得很快。
饭菜倒是挺合向深胃口,他动作缓慢优雅,仿佛眼前的不是什么蔬菜沙拉,而是了不得的山珍海味。
顾时锦并不催促,她有自已的办事原则。
催天催地,不催人拉屎放屁。
吃饭也不催。
闲来无事,顾时锦两眼放空盯着前方,发呆。
事实上,耳朵已经长到后桌那两女一男身上去了。
这愣愣的模样直勾勾地落在向深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顾时锦就是瓜田里的猹,活着的很大动力就是吃瓜。
没有帅哥的人生注定平庸,没有瓜吃的世界注定无趣。
“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
顾时锦猜测,说话的应该是那个长相斯文戴眼镜的女孩。
男人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才在一起三天你就不爱了?”女孩的情绪有些激动,“卢林,她就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三天?
顾时锦偷着乐:果然,爱情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小妹妹,老师没教过你吗?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另一个女人话里全带着讽刺。
女人的嘴不停,“你算什么东西?刚毕业的小姑娘还敢说什么情情爱爱。”
“我当然不是东西,你才是个东西。”女孩着急辩解,“抢别人男朋友算什么本事,你那么厉害怎么不抢别人爹?”
女人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抢过!”
女孩:“你.....你,你不要脸。”
“我本来就不要脸,看见我这张脸没有,玻尿酸打过3000针,拉皮做过60次,鼻子隆过10次,下巴修整过8次。”
女人得意洋洋,说话全不讲章法,“我不要脸,我就要你男朋友,你气不气?”
当然气。
好气。
气死咧!
女孩无言以对,跺脚直哭,“卢林,你什么意思?你说句话呀。”
顾时锦听得心满意足,津津有味。
感受到强烈的注视,向深颇有预感地抬头。
顾时锦在笑着看他。
心里一阵暗爽。
她果然还是放不下。
向深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故意不去理会那炙热的眼神,抬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顾时锦的眼神随着向深过于明显的动作,不自觉地重新聚焦。
暗红色的葡萄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优美舞蹈,撞起的酒花像春天绽放的花蕾。
骨节分明的手虚握着酒杯,极尽蛊惑,向深侧着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醇香四散,酒有些溢出来,他顺势用舌尖清理干净唇角,意犹未尽。
此刻,向深觉得世界上应该没有任何男人比他更具诱惑,更具魅力了。
顾时锦眉头紧锁,扶着额头,将头低得不能再低,想呕。
向深放下酒杯,假装若无其事地摆弄了一下手机,心里得意。
直觉得顾时锦害羞了。
向深邪魅一笑,心满意足,继续用餐。
整个大厅就两桌人,钢琴曲也换成了更加柔和的轻音乐。
镂空的印花隔板虚张声势地站立着,彼此之间的谈话格外清晰。
男人说:“我还能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不劳而获,富得流油罢了。”
“你有钱吗?要不是秋月,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来锦遇这种地方。”
“曹诗意,你清醒一点。”
原来男的叫卢林,跟女孩曹诗意在一起三天后傍上了一个富婆秋月,现在在闹分手。
女孩已经泣不成声,哭哭啼啼得不成样子。
“她不过是仗着自已有个死了的有钱丈夫。”
男的说:“你要有个有钱的丈夫,我也跟你,你有吗?”
女孩哑声道:“我没有。”
找个快死的老头嫁给他,只为图他那三瓜两枣,这种事她一辈子也做不出来。
“是啊,曹诗意你一无所有。”
卢林厌恶地看着曹诗意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土包子,不过是看她有几分单纯。
玩玩儿,讲什么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可能浪费在土包子身上。
女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没说话。
卢林见状,不想再过多纠缠。
听不得有人这么污蔑他千辛万苦找来的富婆,搂着人的肩膀就要往外走,“懒得和你这种肤浅的人争执。”
钱多好,非要谈感情。
要是有钱,别说谈感情,弹棉花、弹琵琶,弹走鱼尾纹都陪你谈谈谈。
可啥也没有,谁会陪你浪费青春、浪费时间。
“你们别走,把话说清楚。”
“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守护我一辈子的。”
女孩欠身去拉他的手,男人没留情面猛地推了一把,“你放手。”
“乒乒乓乓”餐具碎了一地,正好有个摔坏的杯底滚到顾时锦的脚边。
顾时锦顺脚踢了踢,杯底又滚到向深的脚边,停住。
向深看了一眼那边三个人的战况,公共场合拉拉扯扯的,没什么意思,没理会,又低头吃草。
不远处的服务员眼见这边的客人要打起来,赶紧去叫人,伤着哪一个今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才找到的工作,哥姐几个,别搞。
顾时锦回头,女孩儿已经跌坐在地上,一手擦鼻涕一手擦眼泪。
那男的捏着拳头上前还想继续动手。
女孩儿柔柔弱弱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男人的对手。
顾时锦蹭地站起,挽了挽衣袖,准备干架。
最讨厌动手动脚的男人,呸,暴力男欺负小姑娘。
向深眼疾手快地按住她,让她坐下,别多管闲事。
顾时锦瞥了一眼向深,没用的家伙,窝囊的男人,狠抽回自已被拽住的手。
连同向深一起揍了。
一时之间,场面十分混乱。
顾时锦转身步履沉稳地走过去,握住那男人举起的胳膊,猛往下拽。
男人重心不稳往前跌,顾时锦趁机右腿欺身上前,反身一坐。
瞬间,张牙舞爪的男人被镇压在顾时锦肥大的屁股山下,不得动弹。
富婆秋月站在一边惶恐地看着她,双手小心地护着肚子。
那老头的遗书里将所有财产都留给了这个孩子。
她不敢轻举妄动,若有个什么闪失,半辈子白干那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犹豫半晌,看着快被压扁的小男朋友,富婆还是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冲过来扯顾时锦的头发。
向深捂着受伤的鼻子,过来拉偏架。
顾时锦一个巴掌扇过去,捆实的身体旋转180度,无影脚连环踢,管他是敌是友。
干。
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富婆、卢林、向深一齐飞出二里地。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顾时锦:有时真的很想变成章鱼,这样一下子能扇八个人。
胖也有胖的好啊,三个人都摁不住她一个。
比年猪还难杀。
十万火急赶来的大厅经理和服务员,劝的劝,拉的拉,扶的扶。
好一会儿,才止住顾时锦单方面输出的混乱场面。
经理连忙赔礼道歉,给被打的道歉,给打人的也要道歉,主打一个无差别道歉。
打工人,命苦啊!
又亲自收拾好残局,换了新菜,带客人去包厢重新入座。
可不敢再把这几个祖宗放到大厅。
服务员盯着顾时锦护在身后的曹诗意也不敢声张,暗自庆幸没出什么大事。
饭碗保住了。
等那叫卢林的臭小子鼻青脸肿,能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时候。
顾时锦就让这对狗男女滚了。
“腻们冬着吃官死吧!”男人捂着肿起的脸说。
顾时锦上去又是一脚,“丑男不许卖萌,滚!”
“嘤嘤嘤......”男人疼得直掉眼泪。
富婆姐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在向深身上停留得最久,最后拉着小情儿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