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百零三次来到这里。
这里的水还是一样的蓝,天空也是一样的清澈,唯一有变化的,或许是周围安了防护栏杆。
这使得我并不能准确的看,只能伸着脖子,极远地眺望。
看着看着,周围突然响起了声音,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去了一颗小石子,不大,却格外的刺耳。
我回过头,刚想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惜还没看到,人就被歘到了地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一个人朝我高速行驶而来,并且还把我歘到了地上,现在还在问着我有没有事。
如果真的想道歉的话,就不要跑的那么快,从源头解决,不要留下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余地。
原本还有的一点好心情立刻荡然无存,我板着脸站起身,拒绝了她伸过来的手。
她好像很歉疚,同时也有点惶恐我的态度。
“你……没事吧?”
“没事。”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你站在栏杆上,还以为你要……就跑的快了点,结果一不小心就……”
她的态度很是真诚,可是这并不能让我心里好受多少。
首先,我并没有自杀的意愿,其次,就算你是来救我的,那也是你的一厢情愿,你不能因为这个,而成为对我作出伤害的理由。
我刚想转身离开,谁料她叫住了我。
“等等!”
而后,她蹲下身,查看起我腿上的伤痕。
我想挣扎,可是却被她制止了。
“别动!”
她训斥我,语气不是很好。
“你这里都流血了,我带你去药店买点碘伏消毒一下吧?”
“不用。”
我冷淡拒绝,可是却遭到了她更为强烈的语气。
“听话!这本来就是我造成的,你总得让我补偿一下吧?不然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安宁!”
好暴躁。
我默默吐槽,可是身子却乖乖地跟着她走。
到了药店,她买了碘伏后,找了个地方坐着,就开始给我腿上的伤口消毒。
我感觉腿上有些痒,便下意识地往后缩,谁料她又训斥我。
“你能不能不要动?”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
她好像有些歉意,低着头,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一些。
涂完药后,我晃晃腿,起身便想回家,可是她却要将那瓶碘伏塞我手里。
“我不要。”
“你必须要!要是你的伤口怎么了却没有药,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犟种。
我默默接过了药,而后转身要回家。
“喂!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后面喊。
我一想到自已的名字,便下意识回:“碘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后面无情地嘲笑,我很无语,不想再说一句话。
就这样吧,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回到家,老爹老妈还没有回来,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我洗漱完,便上了床睡觉。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还很早,但是我必须得上床睡觉。
不睡觉,等会肚子会饿得滔天响,到时候,就算想睡,也睡不着。
我枕着枕头,迷迷糊糊的,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今天的那个女孩。
她好洋溢啊,浑身上下都是热情,不像我,死气沉沉,连笑一下都是勉强。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可惜被子还没有换席,不然睡得还能更快。
“醒醒,醒醒。”
睡梦之中,我听到了有人喊我,我费力地睁开眼,就见到了老爹粗糙的面庞。
“你怎么搞得?怎么还没有做饭?!”
他怒气冲冲地对我喊,我心想,不是他说的不回来吗?
可是我不会说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起床,出门,做饭。
老爹则坐在了破烂的沙发上,随手扔出了袜子,簌,飞到了我的头上。
他瞥了一眼,而后转过头看着手机。
我默默地甩掉袜子,继续手中的摘菜动作。
直至菜都上了桌,我才能坐下来吃顿饭。
饭菜吃完后,我洗碗,擦桌子,拖地,弄完后,我洗个澡,躺到了床上。
或许是下午睡了一会,到了现在,没有什么瞌睡。
感觉想睡,但是大脑就是睡不着。
睡吧,不睡怎么行呢?
最终我还是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就是阳光。
我将手搭在了眼睛上,不太想看见这炽热的阳光。
灼人,不安。
可惜门被摔的震天响,我还是起来了,洗漱,洗漱完后好像就没有什么事了。
我啃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馒头,若无其事地想着。
转头看看窗外,是大好的阳光,外面的吆喝声,吵闹声,似乎都格外的清晰。
要不出去走走吧。
也只能出去走走了。
可是刚一起身,腿上的疼痛感就清晰地传来,我低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昨天受伤的地方,现在又被划了一下。
流血了。
我本来想就这么走出去,可是当视线看到桌上被阳光照耀的碘伏时,我还是犹豫了。
要不,把血止住吧。
风和日丽,耳边都是风声。
脑子里只能想出这些词,再多的,就是卖弄文采了。
虽然我也没有文采可以卖弄。
我还是撑在栏杆上,看着湖面的风景。
远远的,好像又响起了脚步声,是我的错觉吗?
“喂!”
好吧,不是。
“你又来这里啦?”
昨天的那个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我打招呼。
“嗯。”
我不是很想说话。
“哎,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嗯。”
“哎,你怎么这么冷淡,好歹多回我一个字眼吧?”
“………”
“你怎么连嗯都不讲了?”
我终于转过头,看向她,可是话还没说,就止住了口中。
“你……”
“嗯?怎么了?”
“脸上有血。”
“是吗……”
她开始擦脸,可是半天都没有擦到地方。
我伸出手,拿衣袖蹭掉了她脸上的血迹。
她微微一愣,而后粲然一笑:“多谢啦。”
我收回手,脑袋又转了回去,没说一句话。
她好像还不打算走,手撑在栏杆上,风吹起了她的发丝。
“我叫苏梦,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