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张清玉的话,北尧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院子里几个人,更是如临大敌一般。
许愿率先出去,开口道:“我爹病了,这几日你可以先不用来了。”
“师父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程止成闻言,不由心焦,“许愿,要是这样,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才是。”
“你又不是神医,告诉你,他也好不了。”
许愿说罢,回头同张清玉道:“娘,我出去一趟,你锁好门。”
“好。”张清玉应着。
程止成便道:“许愿,你出去,我看看师父。”
“不用,万一把病气过给你,就不好了。”
听见许愿的话,程止成停了下来问:“许愿,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在防着我?”
许愿回头,有些无奈,“怎么可能?”
“我不怕师父把病气过给我,我甚至还可以去照顾他。”
程止成说完,又开口道:“许愿,我知道,以前我欺负过你,但我是真的知道自已错了,我也是真的……”
“停。”
许愿打断程止成的话,她指了指旁边的铁铺,开口道:“正好,我还愁没有人帮我,你来了正合适,咱俩买个铁楸回去。”
“啊?”
许愿话转的太快,程止成还没反应过来。
许愿已经进铁匠铺子,等在出来的时候,她跟程止成一人手上一根铁锹。
程止成问:“这是做什么?”
“冬天快来了,挖个地窖,存粮。”
许愿把轻便的自已留着,把重的给程止成,又道:“来,我爹病好了知道家里多了一个地窖,肯定会更开心。”
程止成叹了叹气道:“好吧。”
许愿和程止成去而复返,回家以后,许愿在院里树下画了一个圈,同程止成道:“你先挖着,我进去换身衣服。”
“没问题。”
程止成在自已手心上“呸”了一口,便拿起铁锹挖地了。
张清玉不知道许愿这是准备做什么,走过去小声道:“怎么又把人给带回来了?要是让人发现了怎么好?”
“咱们越躲,越容易让人生疑,索性就让他来挖几天地窖,正好帮家里干点活。”
许愿笑了笑,又道:“娘,我进去一下。”
她还有些事,要嘱咐北尧。
张清玉担忧的看了一眼程止成,又喃喃道:“可这个地窖,挖出来有什么用?”
许愿没解释。
她开门进去,北尧躺在床上,手放在枕下。
知道北尧防备的很,许愿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有机会进这个房间的,只要你不出去,没有人会发现你。”
北尧点了点头。
院子不大,他能隐约听见外面的说的话,便直接问:“你准备挖地窖来储存粮食?”
“是。”
“你倒是聪明。”
天齐和歌舒部,又要打仗了。
若是打仗,似水县一定会乱,届时抢衣抢食的现象定然不会少。
所以,许愿一提要挖地窖,北尧就猜到了许愿要做什么。
或许……把张越送进军营,也是许愿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他还真是,对许愿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了。
“只不过一些小聪明罢了。”
许愿说完,又道:“这几日我都要看着程止成,恐怕没机会出去给你找人了,我看看晚上有没有机会,去茶楼问一问。”
北尧点头。
在这里住下,他就已经很麻烦别人了。
是以,北尧并不要求许愿把事事都做好。
再者,过几天,他伤再好上一些,也不需要陈山来了。
——
许愿没换衣服,她出去的时候,文淑芳和张清易都看着程止成在挖地。
挖了许久,纹丝未动。
张清易道:“孩子,你把我,让我来。”
“不,我一定要为你们做点什么,我一定要把这个地窖挖出来!”
程止成不泄气。
许愿默默的说了一句好样的,而后跟着去挖地窖。
文淑芳问:“愿儿,舅母看不明白,你挖这地窖做什么?这不是闲的没事干吗?”
“存点粮食。”
许愿说完,又解释道:“如今已经到冬日了,咱们现在又不像以前,想吃什么地里有,要出去买,像红薯土豆这种,得放着,院子又小,有个地窖正合适。”
张清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整日无事,便跟着一起挖地窖。
挖了整整一日,几个人终于挖出来了一个近人高的地窖。
许愿让张清易砍了几根木头,放在里面支撑着,而后又寻了一把梯子放下,最后才盖上盖子,又往上面堆了一点土,摆着觉得不会被人发现以后,方才拍了拍手道:“完工!”
本来她是想着让程止成多挖几天,分散一下程止成的注意力。
不曾想,张清易太给力了。
也好,这件事早些办完,她心里也早些定了下来。
吃过晚饭以后,程止成便回去了。
许愿这才把吃的给北尧和许文贤送去。
许文贤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直到程止成走了以后,方才出来道:“愿儿如今长大了,会想事情了。”
这个地窖,作用远不止此。
历来战乱,都不是两个军队之间的较量。
而是两座城池。
战争一起,似水县就要乱了。
说是民不聊生都不为过。
许愿笑了笑,没说话,等家里收拾好了,她才背着包出门。
依旧是先去客栈,再去茶楼。
没有陈山的踪迹。
她轻轻一叹,扭头往回走,一边去菜市买了一些白日没有卖完的菜。
美名其曰,便宜。
等回家以后,许愿帮着文淑芳和张清玉把菜收拾了,一一放入地窖以后,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房间。
烛火微微晃动,许愿没看北尧,掏出一本书,在灯下看着。
北尧收了书,问道:“你不休息?”
挖地窖是体力活。
北尧也知道,此刻的许愿,定然已经疲倦到了极致。
“今日还未看书。”许愿抬了点眼帘,而后又落了下去,“书,不可一日不读。”
“你倒是有恒心。”
许愿没接话。
北尧又问:“有消息了吗?”
“没有。”
“去茶楼看了?”
“是。”
“那你……”
“沈仁耀!”许愿回头,瞪着北尧,“你有什么问题能不能一次问完?我说了,我要看书!”
“看书,不如看我。”北尧微微笑着。
闻言,许愿没由来的呼吸一滞,她知道,那句话,并非她想的那个意思。
但现在灯光昏暗……着实让人难以不乱想。
北尧坐了起来,继续道:“来,叫声师父,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