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傻子被那个人推倒了怎么还不爬起来啊?”
萧舒云乖巧的坐在爹给她做的小凳子上,大眼睛咕噜咕噜盯着地上脏兮兮不动的白喜儿。
这个傻娘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在地上睡好久都不起来。
旁边的哥哥萧明卓抿着嘴一脸认真的坐在妹妹身边,他听爹的话,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能让傻子欺负他们。
爹说傻子只要不欺负他们,别的做什么都不管,有事等他晚上从山里回来再说。
傻子平时虽然呆呆的,从来不会乱跑,但有时候会偷家里的东西送出去给刚刚那个男人,还对男人笑,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脏死了。
他很讨厌有个傻子当娘,要不是她,爹也不用这么辛苦,她竟然还偷拿家里的东西给别的男人,自己跟妹妹都吃不饱了!
这次摔倒就是活该!
他才不管这傻子到底有没有事呢。
白喜儿睡了很久,直到后脑针扎般的疼痛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她挣扎睁开沉重的眼皮,一股熟悉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这是......萧年的屋子!
她能控制身体了!
来不及管后脑的疼痛,她迅速打量这间在自己昏迷中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泥瓦茅草堆起来的房子,简陋的家具,脚下就是农民亲切的黄土地。
三年前,她意外穿越进这本年代文小说中,受困在恶毒女配白喜儿的身上,看着白喜儿因为嫉妒小说女主,在极端仇恨扭曲的心理下,想到了馊主意陷害女主,却不成想被男主识破,自己摔下山成了傻子。
作为一个坏事做尽的恶毒女配,摔坏脑子的她在山脚躺了整整三天也没人发现,最后还是她厌恶至极的萧年找到了她,将昏迷的人拖回了家。
这三年来,白喜儿不断作死的行为她看得清清楚楚又无能为力,她只是一个被困在白喜儿身体里的游魂,心里着急恨不得抢过身体纠正她的错误。
如今终于如愿了!
她现在是白喜儿了,她要纠正原身之前的那些错误,避免自己再走上书中那样凄惨的结局!
白喜儿内心狂跳,她不仅清醒过来了,原先那股无形压迫在身上的力量也消失了,她终于能自由的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哥哥,傻子醒了,那我们还要不要把她摔倒的事告诉爹呀?”
萧舒云手里正捏着一块造型奇特的木块玩弄着,看见白喜儿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问萧明卓。
萧明卓摇头,傻子又没事,干嘛要告诉爹。
白喜儿听见萧舒云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她扭头看两个乖巧坐在小凳子上的孩子。
这是萧年失踪的大哥留下的两个孩子,从小过继在他名下,十分疼爱。
虽然有些瘦小,但都是白白净净的,五官精致,完全遗传了萧家优秀的基因。
尤其是哥哥萧明卓,小小年纪板着张脸,跟他那天天臭脸的爹一模一样。
妹妹倒是可爱,小脸软软的像团糯米圆子。
白喜儿看了一会,内心满是感慨,萧年真的很爱他的这两个孩子,把他们都照顾的很好。
如果让他知道在小说中,这两个孩子最后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估计也会很不甘心吧。
白喜儿喊妹妹:“安安?”
她又转向哥哥,“平儿。”
萧舒云瞪大双眼,傻子会说话了!
萧明卓更是震惊,傻子不傻了!
傻子摔了一跤,给脑子摔好了!
傻子娘浅笑盈盈的望着他们,眼里满是温柔。
萧明卓坐在椅子上没敢动,萧舒云胆子大多了,直接蹦下来跑到傻娘面前:“傻子,你会说话啦?”
白喜儿本想摸摸妹妹可爱的小揪揪,但是看见自己黑黢黢、指缝里满是泥巴的手又收了回去。
“对呀,娘现在不傻啦。”
笨蛋妹妹,都说不要靠傻子太近了。
萧明卓也下来了,一把拉住妹妹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后,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白喜儿,清晰的倒映着自己对她的厌恶。
白喜儿愣了一下,想起来这个哥哥好像还不会说话,萧年也带去县城里看过,做了无数检查,最后得出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不会说话。
白喜儿朝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示意自己不会伤害他们。
萧明卓没接收她的善意,反而瞪了她一眼,拉着妹妹的手又坐回到小凳子上,爹回来之前他们不能乱跑,要好好待在家里等他。
妹妹肚子里有好多话想说,但是看了看哥哥,还是听话的坐了回去,不过眼睛一直跟着白喜儿转。
她去哪她就盯到哪。
白喜儿心里明白,她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不是一朝一夕树立的,想要改变也不急于一时。
在那之前,她得先打盆水给自己洗洗,刚醒不觉得,现在反应过来浑身脏兮兮的难受死了,这几年除了萧年偶尔拜托隔壁婶子过来帮她擦擦身子之外,根本没正经洗过澡。
以前她可是最爱干净的,冬天即使冻得哆嗦也要想办法在屋里洗澡。
这昏迷三年真是够折磨她的。
水缸里的水是萧年打的,朦胧的记忆里他每天早上都会准备好家里需要的一切,再出门上工。
萧年年纪不大,已经是整个萧家的户主了,书里写他小时候是和野狗抢食的孩子,和哥哥住在村尾破落的土地,两个小孩靠着微薄的公分过日子,一直到哥哥成年了情况才好点。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哥哥又失踪了,嫂子也另嫁离开了萧家。
白喜儿这边正想着,脸上的污泥差不多快洗干净了,屋外就传来了乱糟糟的吵闹声。
“哎呦快快,给人抬到床上来,注意点腿啊,千万别再碰伤了!”
“队长来了,大家快让让!”
跟在后面的妇人们议论纷纷。
“真是可怜啊,娶了个傻子媳妇,现在受伤了都没人能照顾。”
“嘁,他那媳妇不傻也不会照顾他,你没听说吗,白喜儿以前是远水村有名的坏胚子,要不是名声坏了,就她那爹娘能让她嫁这么穷?”
“怎么说?我前年才嫁过来,没太听说过她家的事。”
先前那个用气音表达鄙视的妇人扬起下巴,轻蔑的眼神里全是对白喜儿的看不上。
“她啊,全靠投了个好胎,当姑娘的时候就整日好吃懒做天天磨洋工,一个成年人了一天才挣两三个工分,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后来干脆连工都不上了,净追着下乡来的知青转,当着别人的面就说要嫁给他,没脸没皮到了极致!”
和她关系好的妇人疑惑:“那她怎么没嫁给知青,反到嫁到萧家这么穷的地方来了?”
妇人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可不说呢,人家知青根本不搭理她,她为了嫁给知青,直接给人家下了春药!可怜萧年这孩子错喝了那碗水,不然也不能娶个这样的媳妇回来。”
屋子里闹哄哄围了一圈人,昏迷的萧年被放在床上,队长带头站在最前面,大家都对着萧家讨论的起劲,没人注意到从院子里走进来的白喜儿。
被挤在角落里的萧舒云心里害怕,瘪着小嘴攥紧哥哥的手躲在人后,周围全是不认识的大人,眼泪堆在眼眶里差点就掉下来了,找了一圈看见刚从院里过来的白喜儿,无助的对着她扯开嗓子就喊。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