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初回来的时候,第一个迎接她的还是刘慧。
其他人早回来了,颜初还要整理会议纪要,所以最后在会议室里,把领导在电子屏上做的标记,记下来,然后下午整理好文件,给组长送去,同时进行会议归档。
所以她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而办公室里想要八卦的人,也都传的差不多了。
“你还好吧?我听我们组的姐说,杨怡芊,她用英语问你问题啊?但你都回答出来了,大领导还夸你几句,颜初你好厉害啊。”
刘慧吃瓜第一线,确切说她们整个部门都是吃瓜第一线,这么劲爆的场面,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去听了。
脑海里自动脑补刚才的画面,心里在可惜,她自已没看到那个场面啊。
颜初笑笑不语。
但事实上,她笑的都勉强了。
杨怡芊去研究所的事,谢砚舟晚上到的时候也听说了。
他每天的公司事务很忙,他是知道沐塑那边派了代表过去,但等到生意谈完回来后,他这边也才知道,扬怡芊也跟着去了。
两家是旧识,杨怡芊父亲的祖上,都是读书人,书香世家,她爷爷还是那个年代的大学教授,所以是很多人眼里的高级知识分子,赶着结交的人也多。
所以也因着谢家和杨家,爷爷辈之间的关系,所以两家人以前经常聚会。
两人几岁就见过,但实在不熟,小时候说的话大概用指头都数得过来。
到了杨怡芊他爸这里,变异了。
选择了从商。
谢家的爷爷是军区职级很高的干部,子孙选择了从商,到了谢砚舟这里,他一直以来成绩很好,家业要继承,所以最后还是选了商科。
所以他们订婚的事儿也是两年前,打了个视频电话决定的。
老一辈定下来的事,虽然很迂腐,但现在两家生意又有合作,所以也就这样了。
他当然知道谢家最近在网上放的消息,订婚的婚约本该是明年,但杨家想要提前。
杨振迫不及待把他的宝贝女儿塞过来,但对方带着沐塑的核心产业链来,诚意满满,代表着整个谢家,他也没有正当反驳的理由。
但这一切,颜初自然是不知道。
最早的想法,颜初知不知道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了钱的女孩子,接近他,而他确实被她美色迷惑,动了心思。
他们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关系,他当然也觉得没必要告诉她这些。
他仔细看那张脸,雪白的小脸,眼睛清凌凌的,嘴巴抿着。
看着看着,心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路无言,
下了车,颜初再次进入到别墅里的时候,那种窒息感可以说是扑面而来。
她想起了白天里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
说谢谢她给她未来老公提供的服务。
那些话就像是埋在皮肤下面的刺一样,她即使想要让自已不要再去在意,但那些针还会有自已的意识。
然后在某一个时刻,突然从下面浮上来,刺破她的皮肉。
她看着面前这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别墅,只感觉自已的皮肉,在衣服掩盖的下面,已经鲜血淋漓了。
是啊,
她现在做的,不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吗?
女孩子有些压抑的低气压谢砚舟自然也发现了,今天晚上下班回来的颜初,和以往相比,有所不同。
自打进屋以后,颜初整个人的状态就很不对劲,情绪很是低落。
他过去抱她的时候,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他,但动作间僵硬,生疏,就仿佛是她被个陌生人抱着一样。
那种抗拒,但似乎又要让自已不要表现出挣扎的样子,动作间那种矛盾又隐忍压制。
他有猜测,或许她是因为今天的什么事所以不高兴了。
他是愿意解释给她听的,比如他的婚约由来,然后哄哄她的。
谢砚舟的心情似乎很好,她发现了,他今天的耐心似乎都变得比平时好多了。
脸上带着笑来哄她,她看着男人的笑脸,心口堵的要命。
女人的话再次飘过来,等到谢砚舟过来抱她的时候,她就感到身体强烈的不适。
“我有点不舒服,今晚可以去休息会吗?”
颜初推着他缠上来的手,脸上的笑僵着,动作都变得勉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谢砚舟捧着她的小脸,低头看她的表情问。
躲不开他的动作,颜初被弄的烦了,也被他问的烦了,于是语气里也不知不觉地带了急躁: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可以吗?”
“一个人待一会?”
男人像是没有弄懂她的话,挑着眉,又低头看她,摸着她的脸又问了一遍。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颜初又生了些勇气出来,她知道大概接下来的u话又要引发争吵,但她现在就有一种想要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她伸手拉开了放在自已脸颊旁的双手,看着面前的男人,身子站的笔直,语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
“我已经拿了您的钱,虽然离第二个月月底还剩十天,但我觉得,要是您现在结束也是很合适的。只是我的情况,剩下的,我大概没办法还给您了。我妈妈还要住院…或者,我可以换别的方式给您支付那些钱,我可以帮你打扫房间,又或者是,您看看我能做什么呢”
这话一出,男人也停了动作。
直起腰,瞳孔发暗,眉间微蹙地看着她。
面前的小姑娘,纤细的身影,但是背挺得很直,仿佛要摆出一种,不卑不亢的样子来。
不卑不亢,哦,明明是个很好的词不是吗?
但显然当下就不太合适,因为她是对着他不卑不亢。
而这么一对比下,她清高端正,而他,就像他是逼迫她的恶霸一样。
谢砚舟脸色晦暗不明,慢慢从烟盒里拿出来一根烟,从口袋里摸出一打火机点上。
整个过程,他表现的的漫不经心,银色的打火机被他随意扔到茶几上。
指尖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烟,故意朝她雪白的脸上吐了一口烟。
果然看她被呛了一口,然后脸憋的通红,他才扯了点笑,眼神是居高临下:
“你也知道还有十天,我付了钱的,你现在还想要赖账?想要打扫卫生来抵?“男人笑,语气自然地带了些散漫。
尽管他可能并不是想要表现的恶劣,但那种,因为金钱长期的浸淫,优越的家世。
从出生以来就是高人好几等的家庭教育,这种长期的耳濡目染,所带来的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散漫。
虽然有些人把这种评价为经济基础所滋养出来的松弛,但是,在颜初这种,当事人听着的耳中,那声音变成了满满的恶劣。
:“打扫卫生你可不合格,所以除了陪我,你什么都做不了。我说停,我们之间才算停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