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镜妄。
他已变回了兽形，身体上燃着黑色的火焰，唯有柔软的尾巴处带了一抹红色，将我缠了起来。
“镜妄？你居然醒了？！”
老天君惊骇的叫了出来，转身便想逃走。
镜妄挥出一爪，轻易便抓住了他。
“君岳，你敢对龙族下手，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天君疯狂挣扎着，连一句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镜妄只是看了一眼，便连着肉体和魂魄一起碾碎了。
随后，他温驯的趴在地上，将我放在了他的头顶。
我俯瞰着底下噤若寒蝉的众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今后，我为天君，你们可有异议？”
空气寂静半晌，第一道臣服之声响起：“我白猿一族，愿追随天君。”
天界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四海八荒却并未掀起任何波澜。
唯一值得说道的，只有千年前老天君忘恩负义，屠杀龙族之事。
我忙于接手天界事物，只好任由这事在三界传播。
这其间，镜妄便一直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边。
一个月后，尘埃落下。
我这才有空质问镜妄：“你与龙族，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日老天君和镜妄的对话，明显意味着镜妄与龙族关系匪浅。
我能如此顺利接管天界，也有一部分镜妄施压的原因。
镜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磨了半晌才别扭的说了一句：“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关系。”
我：……
正在哄着长安的小精怪看不下去了，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镜妄大人与龙族交好了十几万年，他之所以不说，是怕你嫌他老。”
“他上一次睡觉就是在龙岛睡的！他睡之前还让龙族给他找个好看的媳妇，等他醒了就来提亲！”
“结果一醒来，龙岛上一条龙都没有了，他就只好在那里等啊等，终于把你等到了。”
“可是没想到龙族居然已经覆灭了呜呜呜……”
镜妄冷着脸，把多事的小精怪拍飞，这才看向我：
“龙族覆灭一事是我之错，倘若我那时候醒着，定不会让龙族出事。”
我轻轻摇摇头：“与你无关，这世上没有把过错推给好人的道理。”
镜妄心疼的看着我，犹豫道：
“我有一物，名为聚魂灯，若是有人的贴身之物，那即便那人身死魂消，
经过千年万年的引渡，也可聚魂重生。”
我眼睛一亮：“当真？”
镜妄唇角微勾：“当真。”
时光过隙，浮云苍狗。
又是百年过去，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宁。
我推开门，看见镜妄变回了兽形，正趴在那昏昏欲睡，底下还孵着三个颜色各异的灵蛋。
而长安则跟小精怪们在镜妄的毛发里玩着捉迷藏。
见到我进来，镜妄缩小身形，蹭了蹭我的手心。
长安从空中掉下来也不恼，笑着叫了一声娘亲。
我摸了摸她的头，看向一旁的聚魂灯。
里面已有灵魂碎片被吸引过来，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复生。
镜妄安慰道：“放心，你的父母，以及龙族众人，一定可以复活的。”
我也只能点了点头。
镜妄将我揽入怀里：“与其忧心这个，你不如多看看我们的孩子，这么久也不破壳，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淡淡瞥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镜妄嘿嘿笑了两声，亲了亲我的额头：“无妨，这次我一定会护好他们。”
我嗯了一声，看向窗外。
外面春芽破土，花晨月夕。
正是一番好时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