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提前跟宋怀恩通过气,不过当着张丽燕的面,他还是表现得很愤怒:“你跟宋怀恩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
我放心不下我娘一个人在祠堂里面,就想让他跟你说说说情,把我娘放出来,爹,雪姬的死真的我跟我娘没关系……”
“那宋怀恩说了什么?”
张丽燕眸色变了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宋怀恩位高权重,他说的话,张延光肯定不会违抗。
“他说让我跟娘见一面。”她决定从张延光这里下手,迫使张延光主动公布乔氏的死讯,这样既不用惊动顺天府,也能守孝三年。
张延光也不傻,毁尸灭迹的事情宋怀恩已经知道了,宋怀恩绝对不会说出来这种话的,张丽燕这是跟他玩狐假虎威那一套呢。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要是他直接拒绝,就显得他不给宋怀恩面子,保不齐张丽燕会生疑。
“好,我这就让人带你去祠堂。”
祠堂里,张丽燕见到了一个戴着面巾的女人,五官和身段跟乔氏都有七八分相似,可她是眼睁睁地看着乔氏断气的,当然知道这个人是假冒的。
“好,人你也见了,可以回去安心待嫁了吧。”
张丽燕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侍卫押送出去了。
她站在祠堂门口,等张延光出来。
“爹,娘她去哪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你刚刚见的人不就是你娘吗?难不成还是鬼?”
“她不是。”
“是不是不说了不算,我说了算,来人,带小姐回房。”
话音刚落,身边就冲出来两个身材魁梧的粗使婆子,
反剪住张丽燕的双手往莲心居的方向拖。、
“你过几天就要嫁给忠勤伯了,
我希望你能安分守己。”
“爹,你也知道女儿快要嫁给忠勤伯了,可他要是知道你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我们母女会作何感想?我娘是不是已经没了?你为了一个下贱的舞姬,杀了我娘。”
“住口。”张延光的巴掌已经举起来了。
“我偏不,你有胆子做没单子承认,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有本事打死我呀,我也能下黄泉陪我娘说说话……”
她哭得声嘶力竭,张延光无奈地叹气,让粗使婆子松开张丽燕,带着她回了书房。
“你娘的骨灰都在这里了。”
“真的是你杀了娘?”
“你娘的死跟我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我娘就是被你活活饿死的,她一直有胃病,只要一顿饭不吃就会胃绞痛,她就是痛死的。”
她跌坐在地上抱着装着骨灰的白瓷罐子,哭得都喘不过气来。
“我要为我娘守孝,绝对不会让她孤零零地一个人走。”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你跟宋怀恩的婚事怎么办?”张延光现在已经后悔把乔氏的骨灰拿出来了,早知道就应该让嬷嬷把张丽燕直接带走,软禁起来,直到大婚当日才放出来。
“爹,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宋怀恩会理解的。”
只要是人生父母养的,都会理解为母守孝,可理解归理解,感情这种事可耽误不起。
张丽燕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再过三年就是二十六了,成了老姑娘了。
再说了宋怀恩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勤伯,深居帝心,什么样国色天香的女人得不到,会等一个老姑娘三年?‘
张延光也是男人,所以他懂男人,哪有什么深情不移,只是没遇到更合胃口的而已。
“守孝的事情你想都不想要,就算是宋怀恩可以等你三年,你自己等不起,女人的韶光本就容逝,你娘的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你有个好归宿。”
张延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希望张丽燕能接受乔氏去世的这件事。
“爹,你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紧紧抱着白瓷罐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张延光朝着几个婆子使了个眼神,婆子们会意,紧紧跟在张丽燕身后。
等张丽燕回了自己的屋子,婆子们也没走远,就背着手立在门口。
这些婆子都是张延光新买进府的,只听张延光一个人的,无论张丽燕怎么哭闹,都无济于事。
一哭二闹三上吊,法子虽然老,可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好用着呢。
“娘,女儿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随你去了呢。”她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嗓子都喊嘶了。
几个婆子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她们也都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一套都是她们年轻那会玩剩下的。
张丽燕喊了一会,外面根本没人搭理她,气得摔了好几个瓷瓶,摔红了眼,就连乔氏的骨灰罐子都没有幸免。
白色的粉尘飘得满屋子都是,呛得她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为了掩人耳目,她把梳妆台也踹翻,还故意把敷面的白粉撒得满地都是,跟骨灰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来人,把房间打扫一下。”
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胆战心惊,几个嬷嬷身边还站着带刀的侍卫,一个个长的凶神恶煞,她们根本不敢往前。
“反了天了,我竟然还使唤不动你们了!”
“二姑娘恕罪,老奴也是奉命行事,老爷说了在大婚之前,二姑娘不许离开房间一步,至于吃食方面不用担心,到了饭点,厨房自然会准备饭食,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要是一直被困在这里,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我要去茅房。”
“二姑娘,现在情况特殊,你就先用恭桶先将就一下,用完老奴给你提出去。”
嬷嬷手里提溜着一个全新的恭桶进来了,张丽燕反手把恭桶扣在嬷嬷头顶,趁乱想要跑出去。
可所有人都防着她这一招呢,没走几步就被人薅着头发拖了回来。
“这还怎么回事?成何体统。”清丽爽朗的声音响起,柳姨娘一袭月白色的对襟短袄,搭配短马面,还套了膝裤,不像个大户人家的姨娘,倒像个走街串巷的商妇。
莲心居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张丽燕恶人先告状:“是这些刁奴限制本小姐的自由。”她还趁机踹了那婆子好几脚。
“姨娘知道你委屈,来咱们回屋,跟姨娘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