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宴变得僵硬惨白的脸,我继续追问: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吗?”
许宴大二那年,他的父亲因为工地上的安全措施不到位而出了事故,承包方却不愿意承担责任。
他的父亲在医院危在旦夕,他的妹妹和母亲去讨要赔偿却同样被打个半死。
最后要不是我花钱请了知名律师为他们辩护,那他们只会被权势滔天的承包方指白为黑,受尽压迫。
当时许宴就发誓,他一定会维护正义,为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弱势的人民争取公平。
可林澜才刚出现,他就迫不及待的打破自己的底线,成为从前他最不耻的人。
太可笑了。
许宴呼吸微重,半晌才开口:“你我同为律师,维护的是法律公平,每个人在法庭上都有辩护的权力。”
我没有反驳他:“你说得对,可我从来不是一个专业的律师。”
一个有底线的律师,不会是一个专业的律师。
我拿出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嘲讽道:
“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换作别人叫你辩护这个案子,你未必会答应,不是吗?”
许宴直直的盯着我:
“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为我的委托人辩护,最后胜诉,尽了一个律师的责任。
“江言初,这一切与林澜无关,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判我出局。”
我笑了一声,低声喃喃:“真的跟林澜无关吗?”
许宴沉默着,语气不解:
“你说爱我,却为了这点事要跟我离婚?为什么不能当作什么没有发生呢?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你什么,不是吗?”
胃里骤然泛起一股剧烈的反胃感。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许宴,你真让我恶心。”
许宴没有立刻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我并不在意,有林澜在,他早晚会同意的。
江宇听到我离婚的事,十分迅速的联系了搬家公司。
短短半日,我就从这个曾经精心布置的家里撤了个干净。
“真要离?”
江宇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我“嗯”了一声,望着窗外失神。
直到车子在机场外停下,我才疑惑的看向江宇。
江宇耸耸肩:“你今天离婚有点不巧,我正好还要替一个人接风洗尘。”
我一愣,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径直朝我走过来,漆黑的眸子落到我身上,沉声道:“江律师,好久不见。”
我微微颔首:“陆先生,好久不见。”
江宇一脸古怪。
我瞪了他一眼:“干嘛?”
江宇:“没啥,看到你们这样我牙疼。”
我:……
陆逾唇角微勾:“没办法,毕竟江律师十年如一日的讨厌我。”
我嘴硬:“没有,谁讨厌你了。”
陆逾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我还是没忍住,朝他呲了呲牙。
陆逾是江宇十多年的好友,连带着我也早早认识了他。
我跟他的交集不多,他跟我也并不算合得来。
我讨厌的,是陆逾过于强势的性格。
可惜陆逾完全没有自知之明,总爱在我面前晃悠。
直到我结婚后他出了国,我们之间的矛盾才算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