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静苏醒之后,男人已经离开,房子里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男人像是知道她的叫喊呼救根本是无用功,所以没有将她的嘴巴堵上。
少女无助的呼喊,直到嗓子嘶哑,完全发不出声,却始终等不到一份救赎。
男人每天晚上回到这里,心情好的时候便和她说一天的见闻,心情不好之时便抽打她。
明明是陌生人,他却像是对她无限的厌恶,鞭打她的时候甚至不允许她发出声音。
林静不敢再哭,也不敢再和他求饶,每天都安静地待在那个角落,看着那扇小小的窗户,以此来判定白天黑夜。
她数着日子,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外界的救援。
可是一天天过去,没有人发现她,她就像是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一般,没有人关心她的踪迹。
男人心情好的时候极少,即使她已经很小心的不去招惹他,每天却还是少不了一顿毒打,男人的鞭子打的极重,嘴里还一直说着肮脏不堪入耳的话。
林静每次都极力的忍着,不想再惹怒他,只想着这样的炼狱可以早一些结束。
在她被抓到这里的第五天,警方终于找到了这里,他们的身后跟着焦急的林家父母。
林静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晕厥,她另一条腿也被男人泼了不明液体,之前的腿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处理,留下了极其可怖的伤疤,她绝望的哭泣,却只惹来同样惨无人道的对待。
被救出去的时候,林静的状态极差,每天都在做噩梦,脚上的伤口总是用长长的裤子掩藏着,不敢让任何人看。
她的家里人带着她去看了一家又一家的医院,她身上的伤得到了处理已经没有大碍,双腿上的伤疤却无法祛除,都留下了可怖的伤疤。
警方将现场的所有玻璃容器都拿了回去,检验出来那是被稀释了的硫酸。
自此之后,林静再也不敢露出双腿,对别人的触碰也总是怕的胆颤。
双腿上的伤疤,就好像一直在提醒她曾经历过那样黑暗绝望的岁月,她努力的挣脱,想要逃离,却始终无法挣脱。
就好像当初被那个男人绑住手脚,她无法挣脱,连发声都是艰难。
林静被救出来的第二天,警局那边就告知他们那个男人已经被抓到,正是身上背了数个命案,至今仍潜逃在外的罪犯。
男人姓金,因为童年曾被女生欺辱过,所以一直都对女性有极大的恶意。
之前榆城已经有三个少女遇难,无一生还。
林静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却也好像是过了一趟鬼门关,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样子。
她一天天变得沉默,几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不与人交谈,也拒绝和人接触,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完全和这个世界隔绝开。
林父林母带着她去医院很多次,她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精神却出了问题。
重度抑郁症,有轻生倾向。
林母是最先崩溃的,林静从小都是她最骄傲的孩子,因为她成绩一向好,性子文静又听话,从来不让人操心。
她把她看得极重,每每别人夸奖她的时候,她都能得到几分成就感。
可是现在希望毁了,林静抗拒去学校,尽管学校老师已经多次上门。
她拒绝见人,甚至连房间的窗帘都不敢拉开。
她一夜夜的做噩梦,饭吃了也总是吐出来,瘦的只剩一身骨头。
原来,她那五天,吃的都是连狗都不会碰的东西。
闻一下都要呕吐的食物,她却被生生的灌下去,她一次次的吐出来,然后又得到一顿鞭打。
林母陪了她一个月,眼见着她没有一点好转的趋势,慢慢地也放弃了希望,不再那么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她,有时候甚至一天都不回来一趟。
她无法接受,从来都让她引以为傲的女儿,也许从此就彻底毁了的事实,她选择了逃避,也亲手将女儿推得更远。
等着她终于尝试克服了心中的崩溃情绪,再次回到家,女儿已经晕厥。
她慌得要命,急忙打了120,最后看着女儿被抬出来,瘦的完全没了人样。
四周的邻居指指点点,从一开始的可怜唏嘘已经到了麻木的状态,她不敢听,也害怕女儿听到这些声音,慌乱的捂住她的耳朵。
可是林静此刻已经听不到,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整个人虚弱的像是马上就要死去。
林母满怀歉疚,一边忍受着周围人同情的目光,一边照顾着这唯一的女儿。
送到医院的时候,林静进了急救室,林母一个人在急救室外哭到崩溃,最后打了丈夫的电话。
林父听闻只是沉默,然后很快的赶来了医院。
林静最终被救了回来,只是状态一天天的变得很差,食量也变得更加的小,吃了就吐也变成了常况。
医生说她的心理情况很不好,抑郁症有加重的情况,给她开了很多的药,林母每天盯着她吃下去,却并无好转。
她还是习惯性的呕吐,连吞咽的动作都是机械的,整个人麻木的像是布偶。
她开始了长久的住院时光,每天面对着医生护士的脸,只记得点头摇头,再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就这样持续了一年,林静的情况终于有了好转的趋势,她开始愿意开口说话,尽管也是极其简短,但已经是很好的情况。
她出了院,被接回家,临走前医生叮嘱了林父林母一定要多注意她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劲要及时疏导。
一开始林父林母确实是这样做的,可是后来林母被查出来怀孕,这个家一直笼罩的低气压,终于消散了几分。
林静对这个家里新成员的到来也是欢迎的,她努力的想要好起来,想要在未来的时候,好好的照顾这个弟弟或者妹妹。
可是后来,她的父母眼里只剩下了这个小生命,她被放在了最后的位置。
甚至于,她无意间听到了母亲对自己的抱怨。
一次,两次,然后越来越多……
她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好。
为什么,要成为他们的累赘……
希望彻底崩塌往往只在一刻,终于,在母亲说出看似发泄的那句“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之后,她对这个家,对自己,彻底失去了希望。
她想,没有人相信她会好了,她可能也真的无法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