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的画面是混乱且凌乱的。
华丽的呓语在宋楚耳边喋喋不休。
宝贝……宝贝……
床,我喜欢这张床……有我们好多美妙的回忆。
声音暧昧地低笑着,滚烫的气息在肌肤上游曳挑逗,滑韧的长发将手脚束缚。一只苍白却极具力量的大手凭空出现在画面中,肌理修长宛如洁白的大理石雕铸而成。
那只手极下流地撩开宋楚银灰色的睡衣下摆,骨节分明的手掌上指甲是墨玉般的纯黑,锋利冰凉得像是某种恶魔。
祂缓慢地用纯黑的指甲拨开怀中人温红的唇角,黑与红两种极致的颜色纠缠出难以言喻的色情。
宋楚抬起脖子偏过头去躲开,低低地喘出一口热气,眉眼难受地紧蹙,打湿的长睫拼命想要睁开,却仿佛被胶水黏合。
他眼尾处烧着不正常的高温,绯红一片,丝丝缕缕温热的香气从皮肉里溢出,引得身上缠紧的滑凉长发贪婪汲取,流水般磨蹭被它包裹的每一寸肌肤。
好香啊~宝贝^^
华丽恼人的絮语更加热切了,魔咒一般如影随形。
宝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好喜欢你……好香……嘴巴好软好甜……宝贝好乖……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你的床好香……不,这是我们的床……你不记得的一切,它都老老实实帮你记忆着……你一切迷人的可爱的失态的情状……
我爱你……永远一直爱着你……我们结婚吧……人类不都是要那样吗……要结婚戴戒指生孩子……好吧最后一个办不到,但是婚礼和戒指一定要有……
在非人院办,在游戏里办,在神殿,不,在我的后花园,这样就可以在花海里入洞房……我要把时间倒流一百次……你永远不知道自已被欺负的多可怜,你会哭着求我的……
嘴唇细细地摩挲着耳廓,呢喃爱语,华丽的语气吐露的字眼愈发不堪入耳,透着邪气。
腰肢被收得很紧,宋楚甚至感受到了一些窒息感。
祂却还在耳朵边亲腻地说个不停。
宋楚近乎有些烦躁。
喊魂啊,乖你个头,吵死了!
床床床,床个鬼啊,你出去跟床过!
不开玩笑,背了床滚!
他偏头去咬那节扰人的手指,却仿佛咬到了丝丝带着凉意的烟雾,咬了个空,于是带着一身烦躁与微微洇透后背衣物的薄汗挣扎着起来走人。
钳制在腰腹间的大手却仿佛将他死死钉在了怀里。
他像是一条打挺的鱼,腾跃到了半空,却还是被掐着一把莹白的腰摁回了床上。
宋楚打挺时用力过猛,脑袋磕回枕头时甚至有几分晕乎,大起又大落的晕眩感。
渐渐回神后,发觉那只手还在摸他的腰。
宋楚气坏了,死咬着唇决定一头撞死这害他梦魇的滚蛋东西。
结果他不但没撞成,还被一截冰凉的手指抵开了唇齿,塞了一口衣物。
那只手避免他咬伤自已,一点一点将银灰色的丝绸衣摆抵着牙关往里塞。
宋楚:…………
呸!
睡衣下摆被嫌恶地吐出来。
还没呸两口,那滚蛋玩意以为他不喜欢,毫无廉耻地换了他的手指。
宋楚愤怒到捶床。
黑色的指甲被口水濡湿,指腹摸着温软绯红的舌头,拉扯间银丝晶亮,色气不已。
那声音喟叹一声,连舌尖的形状都那么可爱。
然后就如发情疯狗一样低头将宋楚的唇舌含到发麻。
触感鲜明,细致。
宋楚竭力掐着手掌心,努力转移注意力地想。
这是我的梦,我的梦。
听话。
换一个,换一个,不要再梦这些东西。
男人贴在他唇边听到了这些呓语,决定满足他家宝贝的要求。
其实祂的心脏比起存放那些道具和垃圾,最完美的用途是用来储存回忆,一些幸福的回忆。
祂捞过水晶球,扯出一缕如同彩色幻梦般的薄雾,一段他恨不得百八十遍反复回味的美好记忆。
将一些画面挑挑拣拣,投放到宋楚的脑海中。
祂低头亲昵地吻了吻宝贝的嘴角。
那可是,我们的初遇。
……
……
黑色的马丁靴踹飞半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铁门,哐啷一声在地上砸出十多米远,铝制的银色枪管随意地崩掉几个红外探测器,他甚至连消音器都懒得装。
翻了一座几十米高的防护墙,他一路走来,登堂入室,别说人了,耗子都没看见一只。
巴不得闹出动静来个人理理他。
表面的废弃工场,实际的地下非法研究所,听说在搞什么黑雾怪物培育与人体嫁接。
从兜里掏出两片液体炸弹黏到钢化玻璃上,宋楚迈开腿在一旁等爆炸。
火光冲天伴随着破碎的玻璃片扬了一地,他踩着玻璃踏入研究所,一路抬眼扫过去看,蓝色的培养液中封存这各种熟悉的黑雾怪物。
只不过眼前的玻璃基罐全碎裂了,蓝色粘液淌了一地,混合着玻璃碎片和惨不忍睹的怪物尸体。
怪异地“啵叽”声从脚下尖锐发出,宋楚抬脚,鞋底上黏了一块黑色的被踩扁的怪物触手。
他臭着脸找地方去清理。
一侧的黑色发丝间“嘀嘀”闪了两下提示光。
宋楚细微地偏了下脸,半张面容雪白而冷漠,漂亮得近乎尖锐,他用指腹碰了碰耳朵里的一个微型通讯耳机。
清冷的嗓音飘散在空气中,清晰地在地下实验大厅回荡。
“嗯,我到了,防守?没看到防守,连只鸟都没有看到,简直比死了还安静。不是说有c级的非人怪物?你们的消息准不准?”
他拎着匕首将一间防弹门的门锁搅得稀烂,而后踹门而入。
看着眼前堪比用血拖地的惨烈景象,和一具具扭曲死亡的人体。
默了两秒,他问:“情报是哪个昏头玩意发出的?”
嗓音凉得仿佛掺了冰渣,漠然的脸上被挑起了三分火气。
“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收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