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沈棠脸就通红了。
是她疏忽了,她料到自已红着眼眶满脸委屈来借钱,父亲肯定会查她受了委屈,但没想到是派的暗卫,就知道有人暗中护着她的事了。
都被发现了,越瞒父亲越会起疑心,可她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啊。
沈棠只能含糊道,“父亲可听说了前些天昌平侯世子在大昭寺被人打下山坡的事?”
沈绥眉头微拢,他问那男子,怎么突然说到昌平侯世子起来了?
沈绥看着沈棠,沈棠道,“昌平侯世子在大昭寺意图非礼女儿,幸亏女儿福大命大,被人给救了,救我之人在半年前花灯会上,就曾救过女儿一回了,觉得女儿太容易出事了,就派了个人来侯府护卫女儿……”
沈棠声音越说越低,沈绥脸色已经铁青了,“这些事,你怎么没告诉我知道?”
女儿两次出事,被人欺负,外人都知道,他这个做父亲竟然一无所知。
秋桐就在书房里,听到这话,也是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
沈棠道,“父亲平常就忙,女儿又没事,就没和父亲说了。”
沈绥道,“他两次救你,又想娶你,为何不直接上门提亲?”
沈棠,“……???”
他是说过要娶她,但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啊啊啊!
沈棠脸发烫的能煎鸡蛋了。
沈棠脸皮薄,哪还会回答问题,她直接就红着脸跑了。
沈绥没想到沈棠是这反应,他又不反对,就冲救他女儿两回,不论对方家世背景如何,只要他们两情相悦,他都同意这门亲事。
罢了,女儿脸皮薄,就不为难她了。
出了门,风一吹,脸上的温度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沈棠没敢直接出院门,缓了会儿,等脸不那么红了,这才出去。
本来沈棠还想回府后去松鹤堂一趟,这会儿顾不上了,她要回去问陈山,怎么就被父亲给发现了。
回到内院,沈棠往清漪苑走,但走到半道上,过来一小丫鬟道,“二姑娘,老夫人让秋桐去她那儿一趟……”
沈棠看向秋桐,“你去见祖母,我头有些晕就不和你一起去了,我明儿再去给她请安。”
沈棠逃似的走了。
回到清漪苑,沈棠进屋直接朝窗户走去,可是她在窗户旁张望了半天,甚至出声喊,也不见陈山的人影儿。
此时此刻,陈山正翻墙进靖阳王府。
沉香轩。
谢归墨在看兵书。
陈山进去道,“爷,属下被发现了……”
谢归墨信手翻页,“被谁发现了?”
“平远侯。”
谢归墨,“……”
陈七端茶进来,惊呼道,“怎么会被平远侯发现呢?”
谢归墨看着陈山,陈山默默把被发现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
他奉命去保护沈二姑娘,沈二姑娘去哪儿,他肯定要跟去哪儿,他没想到沈绥会派人跟着沈棠,他发现沈绥的人的时候,沈绥的人也发现他了。
陈七道,“没问你是谁的人?”
怎么可能不问呢?
他暗中跟着的可是人家平远侯的女儿,哪个做父亲的放心让来路不明的人跟着自已女儿的。
陈七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陈山看了眼谢归墨才道,“属下没敢说是爷……”
说一半就不说了,陈七追问道,“你到底怎么蒙混过去的?”
陈山弱声道,“属下告诉平远侯的人,说爷的身份没有爷准许,属下不敢随意暴露,但爷肯定会上门求娶沈二姑娘的……”
这倒也没说错。
谢归墨道,“然后呢?”
陈山默了默,道,“刚刚属下护送沈二姑娘回平远侯府,平远侯把沈二姑娘叫去书房问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沈二姑娘出来后,平远侯的人就让属下给爷您传话,让爷您明日上门去提亲……”
谢归墨,“……”
陈七道,“爷才退了平远侯府大姑娘的亲事,明天上门去求娶沈二姑娘,不得被打出来?”
话才说出口,就感觉到一道不爽的视线看过来,陈七反应过来,赶紧把嘴闭上了。
他能不能说一句,虽然他话说的很不好听,但是事实啊。
别说平远侯不会答应了,就是沈二姑娘自已也不会同意的。
本来那次落水,爷救沈二姑娘是最好的机会,谁能想到沈二姑娘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会凫水,陈七都心疼自家世子爷了,世子爷没在别人手里栽过跟头,在沈二姑娘手里都栽两回了。
谢归墨抬手揉眉心,从未有过的头疼。
“我明日不去提亲会怎么样?”
没人敢接话。
谢归墨看向陈七和陈山。
“说话。”
不让说话的是爷,让说话的还是爷。
陈七硬着头皮道,“主动让上门提亲还不去,只怕下次爷想去,平远侯未必让去了。”
人家女儿还没娶到手,准岳父的话,那不得比圣旨都要管用。
去不成,不去也不成。
陈七都替自家世子爷头疼了。
谢归墨揉了好一会儿眉心,不知想到什么,然后就起了身。
屋内,沈棠在窗户旁站了好一会儿,确定陈山不在,这才转身坐下。
银杏给沈棠倒茶,说起她去端王府给柔嘉郡主送药方的事,“柔嘉郡主很高兴,让奴婢代她向姑娘道谢,还赏了奴婢几粒银瓜子。”
沈棠让银杏去送药方,就是为了带秋桐去姜家,一切都如她所料的那般,老夫人罚了二太太,把秋桐叫去问话。
内屋,老夫人跪在地上诵经祈福,秋桐没敢上前打扰,等王妈妈将老夫人扶起来,秋桐才上前。
老夫人问道,“补品到底怎么回事?”
沈绥把补品带给老夫人,但并没有多说话,只说了一句,“母亲让人准备这样的补品让棠儿带去姜家,是要将儿子置于何地?”
沈绥知道是二太太擅自揣测老夫人的用意做的安排,只是他是大伯,不好越过老夫人和二老爷直接处置二太太,只能把这事交给老夫人处置了。
沈绥满面怒容的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老夫人把东西拆开,就知道二太太给姜家准备的补品有多差了,这是二太太第二次连累老夫人挨沈绥的数落了,上回训斥没长记性,老夫人一气之下就把二太太罚去跪佛堂了。
但具体怎么回事,老夫人并不清楚,怕沈绥误会她训斥沈棠不该告状,知道今天跟沈棠出府的是秋桐,就直接找秋桐问话了。
秋桐回道,“二姑娘带奴婢去姜家,可能是不放心,就让奴婢把二太太准备的补品打开看了一眼,气的当时就调头回府,准备找老夫人您告状。
怕惹老夫人您生气,不让她去姜家,就去找侯爷借了一百两,去珍宝阁重新买了这几样补品,二太太给准备的这些补品,二姑娘气的扔给了珍宝阁外的乞丐婆子,没想到侯爷见二姑娘情绪低落,派人跟去看看,又把这些补品给捡了回来……”
老夫人皱眉,“二姑娘没和侯爷告状?”
就二太太背地里耍的手段,沈棠告状也很正常,但老夫人诧异的是沈棠竟然没有。
秋桐摇头,“没有,侯爷要给二姑娘一千两,二姑娘都没要,在姜家也只说这些补品是老夫人您让带去的。”
老夫人没想到沈棠小小年纪竟有这份忍耐,和沈棠一比,二太太做的事就太上不得台面了。
“去佛堂传话,让二太太抄够三百篇家规,一篇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