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丽贵人忙又抬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勾起一抹清丽温婉的笑容看向季悠然。
“皇后娘娘,您看妾身现在的状态如何?”
季悠然知道她心里忐忑的是什么,笑着轻轻颔首。
“状态好极了。这是你自己的家,里面住着的是你的亲人。莫要让他们久等了,后日我再派人来接你回宫。”
丽贵人惊讶的瞪大双眸,越发惊喜与感动。知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拼命点了点头,掀开车帘下去。
“父亲!母亲!哥哥!嫂嫂!”
从丽贵人激动到走调的声音里,季悠然也能听出她的心情。
丽贵人的家人和自己的家人一样,都将女儿捧在手心之中疼宠。
不同的是自己选择了反抗,而丽贵人选择了顺其自然。
“咱们也走吧,免得礼部侍郎一家都不舒坦。”
玉瓶应声,吩咐车夫赶车朝着护国公府而去。
“不急,先去京郊城隍庙瞧瞧。”
季悠然手里除了三嫂给的钱财外,还有皇帝给补的嫁妆。手中甚是宽裕,便想着拿出一些给需要的人。
只是马车刚出京城不足三里,车轮便坏了。
“皇后娘娘还请下马车稍等片刻,奴才尽快将车轮修好。”
季悠然轻轻嗯了一声,扶着玉瓶的手下了马车。
见车夫一脸忐忑的样子,季悠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柔和。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身上的确疲乏得很。下马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走动走动更为舒服些。”
见车夫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些,又继续道:“你且注意双手,安全更重要。马车能修好就行,慢一些也无所谓。”
车夫受宠若惊,感觉心跳没有刚刚那般快了,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北梁有您这样的皇后,是百姓之福啊!”
季悠然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去忙。自己则在玉瓶的陪同下,顺着流水的声音朝着小溪边走去。
“娘娘您瞧!这小溪边竟有木桥与凉亭!”
出了宫的季悠然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不少,看到眼前的景色心情越发舒畅。
“左右也无事可做,去凉亭上坐坐也好。”
只是让季悠然没想到的是,还没来得及将脚踏上木桥,便看到了一个头朝下的人泡在了溪边。
“玉瓶,救人!”
玉瓶顺着季悠然的眼神看过去,迅速环视四周,确认环境安全后才快速过去,将人从水中捞出。
季悠然眸光微眯,视线落在了凉亭里。
桌上铺开的纸张仍被砚台与镇纸压着,一旁还摆放着几盘点心,栏杆旁还有三小盒鱼食。
“玉瓶,注意安全。”
季悠然总觉得这里还有旁人,只不过没有感受到危险气息。
亦或是旁人已经走远,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来了人。
或者是胆小,害怕害人之事暴露,见到有人来了就逃了也不一定。
仔细观察周围的脚印,毫无所获。
虽说是在小溪边,可接连多日未降雨,又是秋季,地面潮湿干燥得很。
尽管溪流之中的水位并不浅,但也没高到可以让人踩湿地面的程度。只能通过四周半枯黄的藤蒿野草,来判断有多少个人曾在这里活动过。
作为曾经跟着父兄去沙场附近历练过的人,季悠然的观察力还是十分敏锐的。
想起那出京城不足三里路就坏掉的马车车轮,季悠然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玉瓶,速去看车夫那边可有危险!”
顺手接过昏迷的书生,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又将人放平在地上,将领口解开。简单清理了一下口鼻,双手交叠,快速按压在男人胸骨下三分之一处。
玉瓶不放心季悠然,可也知自家主子如此吩咐必有她的道理。
最快速度朝着车夫方向赶去,果然听到了武器碰撞的声音。
迅速将歹人制服后,找到藏在马车中的绳子将人捆起丢在马车后的空地上。
视线望向车夫的时候,玉瓶的眼眸微微闪了闪。
“没想到随随便便一个车夫,身手竟也如此干净利落。既然这样,这边就交给你了。”
车夫立刻应是,见玉瓶的身影消失,不忘扯出两块垫过车轮的破布塞到二人口中,又狠狠在两人身上各踹了一脚。
“都怪你们!害得我都没法装老实人了!日后若是丢了这个美差,老子弄死你们!”
两个人吓得鼻涕眼泪一块儿流,穿着华贵的那位公子哥儿,更是吓到尿裤子。
另一边,玉瓶赶回来后,见到的便是自家娘娘将那个已经昏迷,脸色白得像鬼一样的白衣公子救活。
“咳咳……”白衣公子吐出几口水,虚弱不已地睁开双眼,好一会儿才聚焦成功。
见自己面前出现两个女子,惊得白衣公子一骨碌便爬了起来,侧开视线对着季悠然与玉瓶的方向拱了拱手。
“在下穆清安,是此番入京秋闱的举子。承蒙二位贵人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季悠然神色坦然,见穆清安此人行为举止十分得体。一身书卷气,有文人的风骨但没有文人的傲慢,极为满意。
“救命之恩谈不上,见到了便顺手相帮而已,公子莫要这般客气。”
亲自走到凉亭里面,眼角余光扫过余量不同的鱼食。
拿起点心与茶水之时,视线短暂地停留在石桌上几秒,看清楚上面的字画后,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字如其人,画如其质,这穆清安的确是个不错的。
就是不知处事如何,瞧着不像是书呆子,就是不知是否适合官场。
“用些点心茶水恢复些力气,晚一些坐我的马车回京城安置。”
见穆清安要拒绝,季悠然根本不给他说反对意见的机会。
“我们主仆要去城隍庙那边,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眼看秋闱在即,若公子这个状态走回京城,怕是风寒入体,势必影响科考状态。”
穆清安依然沉默,季悠然又道:
“若公子觉得与我们主仆二人同乘一辆马车不妥当,那便同车夫坐在马车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