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有些忧心忡忡的,“然儿,你经常出宫不好,若是被人知道了,会被弹劾的。”
季悠然浅笑了一下,扑进了季夫人怀中。
“母亲放心便是,你家女儿聪明伶俐着呢,这点儿小事能处理好的。”
等到季悠然重新坐上外观不起眼的马车回到皇宫后,直奔御书房而去。
玉瓶则是回椒房殿与玉盏换班,顺便提醒她带些换洗衣服去御书房。
“皇后娘娘,陛下一切正常。”
傅时殷笑着和季悠然汇报,季悠然轻轻颔首。“御前总管那边……”
“皇后娘娘放心,有人好吃好喝的悉心照顾着,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季悠然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待屋子里面只有她和躺在床上的皇帝了,季悠然才缓缓出声。
“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说说话吧,梁云霄。”
果然,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了双眼。只是没有力气起身,只深情的看向季悠然。
因时间长没有说过话,喉咙干涩,声音低哑。
“然儿,你的气有没有消一些?”
季悠然只觉得恶心,庆幸没有在宫外吃过晚膳再回宫。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我有什么好气的。”
梁云霄眼底似有悲意,若是意志力不坚定或是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人,只怕都会被他的话所感动。
“然儿,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原谅我,让我用一辈子补偿你,补偿季家,好吗?”
季悠然微垂着头,不看梁云霄。
她太清楚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了,这般说只是短暂的麻痹自己的神经。等他卷土重来,就是整个季家覆灭之时。
“补偿就太见外了,你我夫妻本为一体,我自该为你分担一切压力。”
季悠然笑着给梁云霄掖了掖被角,看着比梁云霄还要深情。
“朝堂上的事我若拿不定主意,自会找你。你只需每日好好喝药,养好身子。”
梁云霄唇角微绷,等到季悠然走出内殿亲自取药的空档,目光瞬间阴鸷,思绪翻腾。
好一个季悠然,好一个季家嫡女,朕还真是小瞧你了!
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区区一个女子,倒是要看你有几分能耐。
季悠然笑着端药碗走进来,一勺一勺的给梁云霄灌下去。
“正好陛下醒了,有几件大事要禀报。”
“科举正常进行,长庆侯萧有良明日午时问斩,犯过大错的萧家人该流放流放,该发卖发卖。”
梁云霄闻言立刻被药呛到,季悠然十分体贴地轻拍他的后背。
“陛下怎么这般着急?这药要吃上许久才能完全大好呢。又不是你吃得快,好的就快。”
梁云霄很想骂人,他这是着急吗?这分明是气的!
季悠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他的朝堂上指指点点,竟然还敢要他亲舅舅的人头!
真当他梁云霄是泥捏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吗?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决定下的仓促了些。可萧侯爷着实是过于大逆不道了,朝堂之上竟是得罪了半数以上的官员。”
“若我继续偏袒他,只怕朝臣们都会寒了心。时日久了,陛下的江山谁帮着一同打理呢?”
梁云霄将掩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拳,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不露出半点情绪。
季悠然这个女人当真不简单,入宫才几日,竟然就能控制整个后宫,甚至在前朝立了威。
身边能用的人也被她用各种法子支走,堂堂帝王竟然落到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
“对了陛下,东陵国边界那边八百里加急军报到了,死伤惨重,陛下半年前派过去的爱将战死沙场了。”
梁云霄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来,季悠然反应敏锐地起身,轻盈地朝着旁边一躲。
“护国公还没到吗?”
季悠然将空了的药碗放在一边,随手拿起垫在药碗下面的布给梁云霄胡乱抹了抹嘴。
“赶到那边就要一个月的时间,父亲这会儿应该才出京城管辖范围。”
梁云霄只觉得头疼,耳朵里嗡嗡响。
“也不知陛下之前派过去的将领平日里都是怎么训练的,怎么就打个照面而已,不是丢城池就是以身殉国,一个好消息都没有。”
“陛下,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你派过去的人叛国了,所以根本不交手,直接大开城门列队夹道欢迎?”
梁云霄唇角紧抿,季悠然扎心的话接踵而至。
“而战死沙场的将领,正是用假死脱离北梁。金蝉脱壳,不惜为一个好法子。”
“季悠然,你放肆!”
季悠然故作害怕地眨了眨双眼,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偏过头,作势起身离开。
“臣妾知陛下身子不舒服,所以脾气暴躁。臣妾自是不会同陛下计较,定然好好帮着处理朝政,不然陛下忧心!”
声音之大,似乎是故意说给什么人听的一样。
只可惜梁云霄整日躺着,还天天被喂软筋散吃,饭菜更是少得可怜,早就没力气了。
御书房外。
“看来陛下身子依然不爽利,咱们这些事也不是很急,再拖一拖?”
礼部侍郎看着自己的同僚,想着女儿丽贵人回家后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选择坚定地站在皇后娘娘这一边。
“没听里面的声音吗?皇后娘娘参政一事是陛下的决定。咱们将朝堂上的事情同皇后娘娘说,与同陛下说是没有差别的!”
朝堂外两个臣子的声音,并没有传到里面。此时的梁云霄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悠然左腕腕间的红色莲花胎记。
季悠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此刻的她只想等梁云霄晕过去,自己好安心出去处理朝政。
她心知肚明,季家在百姓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在梁云霄心里又是多么急需拔掉的一根刺。
哪怕只是为了家人平安,她也会站在权力的巅峰,不让任何人有胆子敢将手伸到季家去。
药效发挥的那一刻,梁云霄双眼一翻便昏睡过去,刚好玉盏也从椒房殿赶了过来。
“娘娘,礼部侍郎和户部侍郎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