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月末，天气犹如燃烧的火焰，炽热难耐，阳光如金色的箭矢，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就在此时，庄图南怀揣着如同小鹿乱撞般紧张而又满怀期待的心情，迈入了市重点学校的考场，参加那场关乎他未来学业命运的重要入学考试。
考试结束的钟声刚刚敲响，大孙子庄图南的身影才刚刚踏出校门，消息就如飞鸟一般，迅速传到了庄家爷爷那里。庄家爷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庄超英召回了家中。
原来，爷爷心中一直挂念着一件事——想让庄赶美的两个儿子到庄超英家里来过暑假。这可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但每次提起都会引发一场激烈的争执。
然而，这一次无论是爷爷还是庄赶美，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粮食定量的问题。要知道，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每一粒粮食都如同珍珠般珍贵。
庄超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从庄图南步入青春期，饭量就如那不断膨胀的气球，与日俱增，简直就是俗话所说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他们夫妻俩自已的粮食定量，明里暗里其实早就有一部分悄悄地补贴给了庄图南。要是家里再来两个男孩子，那可真是无论如何都难以供养啊！
正当庄超英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宛如一道璀璨的曙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竟然再次收到了来自教育局的通知，犹如一封神圣的邀请函，邀请他去参加 1978 年夏季高考的阅卷工作。
这个消息恰似一场久旱后的甘霖，让庄超英如释重负。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迅速收拾好自已的私人用品以及一床蚊帐，然后精神抖擞地如战士般，再一次踏入了那个熟悉的隔离点。
这一次的阅卷地点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被镶嵌在了风景如画的苏州大学校园里。数百位分别来自市区以及各个县乡的高中老师们，怀揣着任务与责任，如飞鸟归巢般纷纷住进了略显简陋的学生宿舍，就此踏上了一段特殊的隔离阅卷之旅。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半年已逝。尽管季节已然更迭，但阅卷老师们所面临的困境却如磐石般未得到丝毫改善。他们依旧被困在这弹丸之地的隔离点内，仿若被囚禁的鸟儿，无法自由翱翔。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日常生活条件，都仍旧如荒漠般艰苦。
遥想去年冬季阅卷之际，严寒如冰刀刺骨，老师们的双手常常被冻得如同僵硬的枯枝，几乎难以握住手中的笔；而如今正值盛夏，酷热如蒸笼，高温使得每一个人都汗流浃背，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
然而，面对堆积如山的试卷，这些老师们深知自已肩负着众多考生一辈子的前途命运，犹如泰山压卵，不敢有丝毫懈怠。于是，他们只能焚膏继晷，以超乎常人的耐心和细致如老牛拉车般投入到工作当中。
由于教室中并未配备电风扇等降温设备，闷热的空气如粘稠的胶水般让人感到窒息。不过幸运的是，参与此次阅卷的老师皆是铁血男儿，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们也顾不得所谓的斯文形象了。只见一个个老师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的背心，赤裸着上身，在汗水的浸润下如雕塑般专注地批改着一份份试卷。
与此同时，庄超英再一次如幽灵般从巷子中消失不见。对于这一情况，周围的邻居们早已心知肚明——他一定又是去参加阅卷工作了。经过多次这样的经历，就连庄超英的家人们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如惊弓之鸟般为此感到紧张不安了。
这个夏天，对于刚刚小学毕业的庄图南来说，是一个没有任何作业负担的轻松假期。懂事的他主动帮助妈妈料理各种家务琐事，比如给院子里种植的蛇瓜施肥浇水，协助妈妈洗衣服、做饭等等。小小的身影在院内院外不停地穿梭忙碌着，成为了家中一道温暖的风景线。
江南的夏天炎热异常，仿佛整个大地都被放在火上炙烤着一般。只有清晨和夜晚时分，那稍显凉爽的微风才会轻轻拂过人们的面庞，让人能够勉强忍受这酷热的天气，到室外去稍稍活动一下筋骨。
而一旦到了中午和下午，太阳犹如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高悬在空中，白花花的光芒如利剑般刺得人眼睛生疼，那滚滚热浪更是如同无数根细针般狠狠地扎向人们裸露在外的肌肤，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幸运的是，林家拥有一台珍贵的电风扇，于是乎，附近三家的孩子们便如同嗅到花蜜的蜜蜂一般，在大多数时候都纷纷涌向林家，挤在一起享受那难得的丝丝凉意，并借着风扇吹出的风静静地阅读手中的书籍。
与此同时，那个原本位于半地下半公开位置的小书摊如今也彻底如凤凰涅槃般转为公开经营了。摊主雄心勃勃，不仅延长了营业的时间，无论是上午还是傍晚都会开张一段时间，而且还大幅增加了所售书籍的种类。
除了常见的连环画之外，竟然连《小灵通漫游未来》这样充满奇思妙想的少儿科幻杂志以及《悲惨世界》等经典的世界名著都如繁星般出现在了书摊上。
摊主此番可谓是大展宏图，如此众多的书籍让前来租阅的顾客们目不暇接。然而，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却面临着一个难题：由于书籍数量实在太多，如果想要全部租借回家慢慢品读，所需支付的押金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算。
不过好在林栋哲与摊主早已相熟，凭借着彼此间深厚的情谊，他成功地靠着“刷脸”免去了押金这一环节。就这样，他将一本本心仪的书籍带回了家，然后再由三家的孩子们轮流传阅观看，极大地提高了租金的利用率。
就在这条小巷里，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推着装满各种废旧物品的板车缓缓走过，车上堆满了旧报纸、玻璃瓶、易拉罐等等琳琅满目的东西。那嘎吱嘎吱作响的车轮声，伴随着收废品人的吆喝声，宛如一首夏日小巷中的独特交响曲。
天空湛蓝如宝石，阳光明媚而温暖，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让人心旷神怡。黄玲和宋莹正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放着装满水的大盆，里面浸泡着待清洗的床单和被套。两人挽起衣袖，双手用力地搓揉着衣物，白色的泡沫在她们手中如雪花般不断涌现又消失。
林武峰和庄图南站在一旁，展现出男性的力量优势，协助黄玲和宋莹将洗净的床单被套拧干并挂到晾衣绳上。林栋哲则手持水壶，认真地给院子里种植的蛇瓜浇水，晶莹剔透的水珠洒落在翠绿的叶片上，仿佛一颗颗珍珠滚落。
突然，一阵清脆响亮的吆喝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收废品喽——有废品的拿出来卖啦！”声音如黄莺出谷般由远及近传入小院。正在搓洗衣物的黄玲手上动作不停，只是顺口问了一句：“他们都收些啥呀？”
林栋哲放下水壶，快步走到黄玲身边说道：“破脸盆、玻璃瓶、废纸……反正废品收购站收什么，他们就收什么呗。”
宋莹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问道：“那是不是废品收购站的工作人员出来收废品呢？”
林栋哲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的，这些人都是专门收废品的，他们就像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各个小巷里，寻找着有价值的废品。”答道：“不是哟，这些人的收购价格比废品收购站要低很多呢。他们先从我们这儿低价收走废品，然后再转手卖给废品收购站，从中赚取差价。”
听到这话，院子里的三位大人皆如遭雷击般，不禁一愣，彼此交换了一个惊讶得能吞下鸡蛋的眼神。宋莹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讶异，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这难道不算是投机倒把么？”
林武峰先是呆若木鸡，随后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他像拍一只小宠物般拍了拍林栋哲的肩膀问道：“栋哲啊，你怎么对这些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呢？”
林栋哲挠了挠头，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害羞的小猴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去废品收购站卖我和庄筱婷一年级用过的作业本时，正好看见他们拉着满满一车的废品来卖呢。”
林栋哲那聪明的脑袋瓜犹如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总是充满着各种赚钱的点子。这不，他又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生财之道：把自已和筱婷用过的作业本卖掉换钱，然后用这笔钱去租连环画，这样大家就可以一起愉快地阅读了。
听到这个主意，黄玲不禁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问道：“难道就只卖你和筱婷的作业本吗？为什么不去卖图南的呢？要知道，他的作业本可比你们俩加起来都还要多得多呀！”然而，面对黄玲的疑问，林栋哲却仿若未闻，只是专心致志地继续浇着水，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那片需要滋润的土地。
就在这时，巷子那头传来了一阵清脆如黄莺出谷般的吆喝声。原来是有个小商贩正推着装满货物的板车，如蜗牛般缓缓走来，声嘶力竭地叫卖着自家的商品。黄玲见状，心中犹如小鹿乱撞，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跑过去买了一只崭新的脸盆回来。
她满心欢喜地拿着新买的脸盆跑到宋莹面前，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说道：“你看看，这么漂亮的脸盆只要一块八角钱，而且还不需要凭票购买哦，简直太划算了！比起国营商店可便宜不少呢。”
宋莹接过脸盆，如端详稀世珍宝般仔仔细细地从里到外端详了一番，嘴里不停地发出赞叹之声：“哎呀呀，这花样真是美如天仙，这质量也是无可挑剔，完全可以当作一份精美的结婚礼物送给别人啦！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想着买一只新盆呢？难道是打算拿去送人的吗？”
黄玲听后，脸上泛起如晚霞般的红晕，压低声音如蚊蝇般回答道：“才不是送人呢，我是专门给筱婷买的。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有一个属于自已的脸盆来洗漱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我们共用一个盆子啦。”说完这番话，黄玲的眼神中流露出对筱婷如春日暖阳般满满的关爱之情。
黄玲说话的时候有些含混不清，但宋莹还是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意思。只见宋莹点着头应道：“没错呀，小姑娘确实得特别留意个人卫生呢。哎呀，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咱们的小囡囡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长这么大啦。前几天我帮她梳头发的时候，那头发握在手里感觉厚厚实实的，好大一把哟。”说着，宋莹不禁轻声笑出了声，那笑声仿佛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紧接着，宋莹仿若醍醐灌顶般，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宛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压低声音对黄玲说道：“诶，你看筱婷都如此亭亭玉立了，你们两口子跟筱婷还睡在同一间屋子里，这到了夜晚……你们该如何是好啊？”
听到这话，黄玲先是狠狠地剜了宋莹一眼，随后自已也不禁噗嗤笑了起来，边笑边回答道：“能如何？还能如何？咱都是老夫老妻的人了，孩子都生俩了，哪还有那份闲情逸致哟！”言罢，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变得格外轻松愉悦，仿佛春日的暖阳，温暖而宜人。
恰在此时，夜幕如轻纱般悄然降临，林武峰端着一盆水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然后犹如一位细致的工匠，拿起毛巾小心翼翼地浸在凉水中，拧干后开始擦拭身体。一旁的宋莹瞧见这个场景，脑海里蓦然浮现起白天听到的关于庄家购买新脸盆的事情。
于是便兴致勃勃地向丈夫讲述起来：“亲爱的，今日我听闻庄家人在这酷热难耐的天气下，居然有人还如夸父逐日般，顶着炎炎烈日，拉着满满一板车的脸盆不辞辛劳地挨家挨户去敲门推销呢。
而且他们还时常遭受他人的冷嘲热讽，真是令人唏嘘不已！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个集体小作坊究竟是从何处获取的原材料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