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得炎翎指导,南挽整日往树林中跑,有时候在树上一站便是一整日,阿爹阿娘习惯了南挽痴迷蛊术,即使一整天不回家也不觉得大惊小怪了。
南挽飞身上树立在树枝上,心想:下次再见,炎家那小子再也不敢叫着我小女娃,轻视于我我了。
如今她已悟出驱使飞禽走兽的秘诀,已经可以调动内力驱使寻常生物,而且真正做到了唤蛊于无形,比当日需吹笛唤蛊的炎翎更强一些。
南挽想到这儿,得意的睡在树上,拿出手里的蛊虫把玩,快三年了,始终没有悟出来,寻常口诀并不能驱动蛊虫,这一点让她一直惦念。
见天色已晚,南挽快速在林间飞驰,必须快点赶回家去,阿娘早上叮嘱过,今日有事交代,回去晚了又要被责骂了。
回到家里阿娘们已经端坐在席,见南挽一落座,阿爹便开始说道:“炎族长已修书来信,苗年第一天上门订亲,眼看就要到时日了,我们需早做打算,上次未提前料到如此大的阵仗,多有招待不周之处。”
吃完饭,南捂把南挽拉进房中,关上门,神神秘秘的把南挽拉到一个箱子前,南挽整日不着急,竟没注意这里何时多了一个箱子。
南捂并不做声,打开了箱子,银光闪闪的晃到了南挽的眼睛,南挽别开脸重新打量,两套红色盛装,上面镶满银花、银片,很是精美。
南挽抚摸着婚服,夸赞道:“我们阿捂心灵手巧,是绣工最好的苗娘,岩家那小子真有福气。”
南捂害羞的脸一红,推了推阿姐:“阿姐怎可学阿爹的语气,也叫岩家那小子。”
南挽背着手装作老成的样子:“还没嫁出去,就那么护着,岩家那小子18岁了吧,但是他也得随你唤我一声阿姐。”
南捂被南挽的样子逗笑了,忽然又悲伤的说:“先前岩川已来信,有意明年开春完婚,我嫁过去后阿姐可要随时来看望我。”
南挽不禁觉得悲伤,过去十五年,同卧一榻,两姐妹都鲜少争吵,亲密无间,一下子觉得悲伤,连连点头。
苗年是苗家一年劳作的结束与欢乐的开始,苗年期间人们走村串寨,你迎我往,杀年猪、打糯米粑、祭祖、吃团年饭、喝串寨酒,跳芦笙舞。
寨子里还举行斗牛、斗鸟、赛歌,芦笙盛会一寨接一寨,欢乐一直持续到早春二月。
苗年这天,南捂又一如上次一样盛装打扮在院子里翘首以盼,岩族人来的时候场面比上次还要壮观,家里人都习惯了,提早安排人在寨子门口迎接,递上拦门酒,订亲队伍足足从寨子头到寨子尾,很快就将几坛酒一饮而尽。
瑶族男人也自发的出来吹芦笙,女人拉手唱苗歌,与岩族人芦笙相和,场面热闹壮观,南挽拉着南捂嘟囔着嘴:“阿捂订亲场面就如此壮观,嫁娶时不得掀翻寨子。”
南捂难掩开心低头浅笑。
岩族人进门时,十八岁的岩川已经比门框还高,进门需要低头了,一身华服颇有翩翩公子的模样,这次岩族巫使居然都来了,可见场面之壮观。
巫使坐定后,南捂与岩川跪拜在巫使面前,由巫使取二人间指尖血浇灌卜蛊,只见卜蛊在酒里翻腾,不一会儿消失,酒里现出特殊符号,巫使进行卦示解说:“你二人于明年春动完婚,嫁娶不走回头路,这个小女娃走了切莫回头观望。”
南捂叩首,将巫使之言铭记于心。自始至终岩川都没放开过南捂的手,南捂到底长大了也不似从前那般拘谨,落落大方。
南挽心想距离开春不过三月余,时间很仓促了,必须抓紧时间把南挽一直心心念念银铃手镯给她了。
岩族族长霸气的说:“怎料南捂满月时,戏言已成真,我族愿奉上与瑶族接壤的三山作为聘礼,往后瑶族可自由打猎、采摘。”
各族领地是实力的象征,这个聘礼可以堪称绝无仅有了,阿爹让南捂行礼致谢,南捂快步上前,鞠了一躬:“多谢岩族长抬爱。”
岩族长和蔼的说:“咋还叫岩族长呢,你该唤我为何?”
南挽呆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过度紧张面部通红,岩川上前温柔的牵起南捂的手跪拜行礼:“多谢阿爹。”
南捂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岩川,支支吾吾的说:“多谢……多谢阿爹。”众人哈哈大笑。
南挽阿爹赶忙起身招呼大家:“前厅菜已备好,大家快去吃肉喝酒。”岩川听罢拉着南捂起身,跟在巫使及长老的后面。
吃完饭,南挽坐在后院的石阶上发呆,心想:岩川阿哥和南捂真是羡煞旁人。南挽好像懵懵懂懂明白了爱情,南挽虽武力强悍,可是心思不似南捂那般细腻,情丝未结。
这时岩川拉着南捂走了出来,也坐到了南挽身边,南挽见二人紧握的双手,忍不住问道:“岩川阿哥,何为喜欢?”
岩川阿哥笑了笑,看着南捂说道:“喜欢就是日日想见到她,心里时刻惦念她。”
南挽抱住膝盖沉思,半晌说道:“想见他就一定是喜欢吗?不是吧,自十三岁以来我也日日想见炎翎,可那是因为他给了我一种从未见过的蛊虫,我研究快三年未得进展。”
岩川与南捂无奈笑笑,南挽心里到底只有蛊术,并无情爱,南挽便识趣的回房了,给南捂与岩川独处。
岩川将南捂搂在怀里,低声倾诉这几年来的思念之情,南捂幸福的靠在岩川怀里。
忽然南捂看着圆月,难免伤感:“以后再也见不到故乡的月亮了。”
岩川忙出声安抚:“无论在岩族还是在瑶族,亦或是身处异地,看到的本就是同一轮明月,以后我会同阿捂时常回来看看的。”
南挽回到房里,借着窗外的月光,唤出了蛊虫在指尖把玩,蛊虫在月光的照射下,通体发光,美丽至极。
订亲仪式完成,第二天清晨,岩族便要回去了,走时岩川摸了摸南捂的头:“阿捂只管在家等候,开春我便来接你回家。”
南捂羞涩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镶满银饰的花腰带,从背后环住岩川,亲手帮岩川带上,岩川借势亲吻了南捂,南捂害羞的低下了头。
旁观者纷纷感叹:俊男靓女,真是一对璧人。
岩川走时不住的回头观望,南捂立在原地,直至岩川的身影消失在寨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