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说那些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争取在今天之前完成现在的任务吧。”我淡淡开口。
说完之后我拿出一颗子弹,打开枪的弹槽放了进去,右手拇指一滑,轮槽呼呼的转起来,不及它停下来,我便‘咔’的一声合上了。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我把手枪放在了石桌上,冷淡的问道。
杨薇一直沉浸在刚才的事情当中,听到我的问题之后身子一震,随后看着桌子上已经装好子弹的手枪,一直没有出声。
我也没有询问第二遍的意思,两个人谁心里都清楚,拿起枪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迈向了死亡。
“那就我先来吧。”两个人沉默了半天之后,我先说到,随后伸出右手慢慢拿起了手枪。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拿枪,如果可以,我宁愿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一次机会。但我没有办法,逃,我是逃不掉的,这一次,枪不响就永远不可能结束。
为什么我会先拿起枪,实际上我是有着一定私心的。六个弹槽,我只装了一颗子弹,也就是说第一枪活命的机会是最大的,有六分之五,而与之相同的是死亡几率是最小的,只有六分之一。
别看仅仅是六分之一,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死亡几率,我相信也没有人去轻易尝试。就像我面前的杨薇,我相信她不会蠢到不知道这第一枪代表着什么,但是她却没有勇气率先拿枪。我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在死亡面前胆怯,这只是人的本能而已。
我缓缓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尽管我刚才拿枪的时候表现的无比淡然,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强撑出来的,如果对面的杨薇没有被今天这一系列事情震住心神,那她可以明显的看出我右手在不断颤抖。
此刻我的心中满是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冲动的先拿枪。六分之五的机会真的很大吗,万一自己抽中的是那六分之一呢,为什么不先让杨薇拿,难道真以为六分之一的几率很小,自己占了大便宜吗,我心里对自己的草率感到一阵愤怒。
对面的杨薇此时也回过神来,静静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我明白那丝希冀代表着什么一丝,心里不免又是一阵怒火升起,只是眼下既然已经拿起了枪,就断然没有放下的机会。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长痛不如短痛,食指猛地扣下扳机。
“咔”的一声从枪里传来,我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看来自己赌对了,脸上尽是兴奋之色。极度紧张之后的兴奋让我不停的喘着粗气,颤抖的右手将手枪放在石桌之上,这时才看见对面的杨薇眼中的失望。
如果说我现在是劫后余生的狂喜,那么与之相反的杨薇则是大难临头的悲哀。她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看向我的眼中尽是失望,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然后看向桌子上的手枪,最后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六分之五的机会被我抓住了,下一枪活命的机会是五分之四。听上去机会好像还是很大,与六分之五只差了三十分之一而已,但面对生和死,这点平时微不足道的概率此时却是显得那么重要。
我不知道对面杨薇老师地下的头颅下是什么表情,自然也就无法揣测她此时心中的想法。不过,我能预料到她内心的后悔,她本来就是以为高数老师,对于概率学自然是知之甚详的,只是缺少了一点勇气才会被我抓到多的这点机会而已。
大概过了五分钟,这期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杨薇头也是一直低着,我也平复了自己刚才激动的心情。我没有出声催促,也没有将目光投在杨薇老师身上,阴沉的看着桌子上的手枪,思绪如麻。
“必须开枪不可吗?”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坐在对面的杨薇终于慢慢抬起头开口道,望向我的眼中隐有泪花,语气中也尽是祈求。我看了她一眼,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出声,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
杨薇右手颤抖的拿起枪,缓缓将枪口对向自己的脑袋,然后闭上了眼睛。我的目光向远处看去,虽说这一枪不一定有子弹,但谁也说不准万一,我还是不忍看见她头破血流的场面。只不过过了好一会儿,我还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就连扳机扣动的声音都没有。疑惑之下,又将目光移回到了对面。
只见杨薇右手握着的手枪枪口指在太阳穴,食指依旧放在扳机上,闭着的双眼此时却是睁着的,此时见我向她看来,她的眼中满是乞求之意。
我知道她是什么一丝,但我无话可说。难道我去阻止她开枪,用自己的死亡换取她的生存?别傻了,我没有暗中做手脚,能光明正大的给她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已经无愧于心了。
舍己为人,为什么?凭什么?因为她是女的?凭她是我老师?这些理由未免也太没有说服力了,难道我就应该死吗?我也有家人,我就不需要活下去了?游戏规则是公平的,大家的机会都是一样的,谁生谁死就看各自的命数了。想到这里,我冲她微不可查的摆了一下头。
杨薇捕捉到了我的动作之后,眼光暗了下去,随后再次闭上了双眼。我却发现了她在闭眼之前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我低下头来,怎么,觉得这是我的错?
“咔”,不及我多想,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眼向对面看去,果然,杨薇完好无损的坐在对面,刚睁开的眼中满是庆幸。她和我如出一辙的颤抖着将枪放在了石桌上,然后向我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看着她的眼神,心中冷笑连连,虽然说这下压力来到了我的身上,不过这才第二枪结束,你真的就以为你赢定了吗?
夜黑风高,在这个偏僻的亭子里,平日里交谈甚欢的师生两人此时心态都在慢慢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