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小姑子的话震撼到的孙秀娟还在思索，要不要把小姑子的想法转述给自已丈夫，可对上陆蓁蓁亮晶晶的双眸时，她还是闭上了嘴。
她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她想，自已还是很希望小姑子能做自已想做的事。
落荒而逃的陈琳娜气得发抖，每次遇上陆蓁蓁她都讨不到好，这次更是让她在未来的工作单位丢了脸。
埋头不管不顾往前跑的陈琳娜没察觉面前有人，没来得及刹车，直接就被对方的长腿给绊了一跤。
傅立诚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撞了，虽然这次只撞了他的腿。
他垂眸看着跌在地上的陈琳娜，碍于男女有别，自已没有上前搀扶，而是请了战友的媳妇儿帮忙扶人。
“陈同志，麻烦你帮忙扶一下。”傅立诚向边上撤了半步，和陈琳娜拉开距离。
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陈琳娜有些生气，这人绊倒她不主动上前道歉，还要别人帮忙。
“你！”陈琳娜抬头就想骂人，却在看见傅立诚后顿住。
面前的人英俊挺拔，再看气势就和别人不一样，陈琳娜很有眼力劲，立刻就把后面骂人的话给咽了回去。
傅立诚可看不出什么对方眼里的情绪，他只是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以后走在路上要看路，路上还有老人小孩。”
没想到面前这人看到自已这个漂亮姑娘都能说教，陈琳娜如鲠在喉，可瞧着对方比小赵同志更有气势的模样，又扭捏起来：“对不起同志，我平时不这样的，今天只是被人欺负了，心里难受才……”
察觉就是自家大院的邻居，周为民也帮着说了句：“傅团长，这是我隔壁妹妹，人没有坏心思的。”
“无论有没有坏心思，也不管是谁，都不能闭着眼走路。”傅立诚压根没给对方留情面。
陈琳娜没想到对面的人就是个死木头，不解风情就算了，还要揪着她不放，跺了跺脚，甩开陈小梅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走。
被甩了个趔趄，差点摔倒的陈小梅皱眉看着陈琳娜的背影，原先对她的那些好感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等人跑远后，跟在傅立诚身边的周为民打趣道：“傅团长，你这样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儿？”
“无规矩不成方圆，有敬畏才知行止。”傅立诚皱眉看向周为民，“你虽然已经退伍了，但也应该知道这点。”
周为民立刻站直身子，不敢再乱说：“是，团长，我绝不会再说这话。”
瞧着周为民一副听明白的模样，傅立诚松开眉，他想起大早上偷吃东西撞到他身上的那个女同志。
明明都是冒冒失失的，怎么他就觉得早上那个女同志可爱，而这个女同志多少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送傅立诚上车后，周为民和身边的妻子埋怨了一句：“不就是一个女同志，有什么好立规矩的？”
“那在大街上把人家女同志扶起来，就是傅团长应该做的了？”陈小梅瞥了眼自已的丈夫，觉得他才是拎不清的人，“被别人看见，你让陈琳娜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傅团长和人家结婚？”
周为民被媳妇儿给问懵了，直接来了句：“那也不是不成啊，你瞧陈琳娜，我们也知根知底是个好的，人又长得娇娇弱弱的，和傅团长不是正好互补吗？”
陈小梅觉得自已丈夫就是个蠢蛋，压根懒得理他，自已大步回家，把人给远远甩开。
不知道自已哪里说错的周为民摸摸脑袋，连忙跑着追上了媳妇的脚步。
陆蓁蓁吃了午饭回家的时候，正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周为民夫妻。
“蓁蓁，回来了？”被自已的蠢蛋丈夫惹得烦不胜烦的陈小梅上前拉住陆蓁蓁的手，脸上堆着笑容，“吃过了吗？”
“在我嫂子那里吃了。”陆蓁蓁和隔壁不太熟，说话也带着距离。
陈小梅扯着陆蓁蓁到边上，悄悄问：“我刚刚遇上陈琳娜，好像就是从你嫂子教书的学校出来的，还在路上撞了人，听她说是被欺负，这是咋了。”
没想到人家是和她说这件事，陆蓁蓁挑眉，满脸不可思议：“不是她在学校里说我是特务吗？怎么就变成她被欺负了？”
这个词一出来，顿时让周为民打起精神，他上下打量了陆蓁蓁，确定这就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邻居家闺女儿，随即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她这人脑子还真有问题啊？”周为民终于站在了自已的妻子这边，“陆爷爷可是退伍伤残老兵，我前领导还和陆爷爷一起去过亚绿江呢。”
陈小梅挺直腰板，双手叉腰，指着面前的丈夫道：“我就说她这人不行，你还非说人家长得好，和傅团长很般配。”
“我那不是看在大家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份上嘛……”周为民低下自已的脑袋，乖乖挨训。
听着夫妻俩吵架提到的名字，陆蓁蓁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难道男女主在故事开始之前就已经遇到了吗？
但这些都与她顾垣，在面前两人没注意的时候，陆蓁蓁转身进了屋，关上门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现在正值初夏，午后微风吹过带来的丝丝清风的确催眠，坐在自已房间书桌前的陆蓁蓁，埋头开始了自已对未来的计划。
陆家在这四合院里占四间横排的屋子，原先只是简单隔了隔让孩子住着，直到今年大哥娶了媳妇，家里才重新分配屋子。
二哥三哥依旧挤在一个屋子里，而作为老陆家大闺女儿的陆蓁蓁，则被单独安排了最边上采光最好的屋子，书桌抬头就能看见院子里的大榕树。
全家都将这个小姑娘捧在手掌心宠着。
“现在可不是在首都搞科研最好的时间啊……”陆蓁蓁写下当下的年份，微微蹙起眉头，将从回老本行这个规划给暂时推后，“明年毕业，只能先下乡了。”
陆老爷子军功无数，但从不愿意用自已的战绩兑换好处，因为他认为自已的初衷就是保家卫国，也只是保家卫国。
所以真到那一天，陆老爷子绝不会拦着上面让陆蓁蓁下乡。
但让老爷子走走朋友，给陆蓁蓁安排到自已想去的地方，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陆蓁蓁拿出家里为了她上高中特意买的种花地图，将地图摊开，陆蓁蓁盯着上面的内容，久久没能定下自已到底要去哪里。
下乡下乡，就是知识青年往贫瘠的山区加入垦荒队伍，大体就是北大荒、黑省以及海岛等方向，上辈子作为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也就只有海岛让她略熟悉一些了。
大体圈出可能要下乡的地方，陆蓁蓁刚准备收起地图，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蓁蓁，妈今天下早工，给你带了稻香村的枣泥糕，你平时不是最爱吃吗？”吴美娟提着一袋糕点进来，借着换鞋的功夫掩盖脸上的心虚，“今天难得有空，一会妈带你去看看衣服？你这都好几年没有新衣服了。”
她家闺女打出生就没享过福，从小就捡两个哥哥的衣服穿，长大了才勉强做几身，前些年大家都不富裕，老爷子没回来前 ，他们家也穷困潦倒，算下来的确许多年没有做过衣服了。
爱就是错觉亏欠，因为爱这个闺女，所以全家都对没有给唯一的女娃用上同龄人该有的东西，感到内疚难过。
“妈，我还有衣服，不用买新的。”陆蓁蓁踩着军绿色胶底鞋，拒绝了妈妈的新衣邀请，反倒是为自已要了双鞋子，“家里还有票吗，我想换双鞋，这双太小了，家里也没有适合我的鞋码。”
瞧着闺女明显码子小了的鞋，吴美娟立刻拍板，衣服要买，鞋也要买。
家里攒了这么久的布票和鞋票，就是攒着给陆蓁蓁用的，何况今天吴美娟也有自已的一些小心思，必须要把闺女给带出去。
把枣泥糕放进橱柜，陆蓁蓁随手拿了发圈将头发高高束起，挽着吴美娟的胳膊往外走。
在这个大多是麻花辫或是齐耳短发的年代，在后脑勺飘扬的高马尾反而让陆蓁蓁成为了最显眼的人。
“蓁蓁，这是你桂英婶，就在这做售货员，”带着闺女来到今天的目的地，吴美娟将陆蓁蓁介绍给了面前的人，“桂英姐，这就是我闺女儿，打小儿就住在院里。”
陆蓁蓁只当这是吴美娟的好友，礼貌问好后，低头就开始挑选起自已想要的鞋子。
仔细打量了陆蓁蓁，小姑娘盘靓条顺，扎着个高马尾显得格外精神，还是个高中生，孙桂英越看越满意，连连点头。
看着孙桂英的样子，吴美娟就知道这件事至少有八成的成功率，只要闺女不反对，基本就成了。
“这孩子净挑你和伟光的优点长了，可真俊儿呢。”孙桂英从自已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塞给了吴美娟，“尝尝，最近拿的新货，沪市运过来的大兔子奶糖，和其他的糖味道都不一样。”
这年头糖也算是珍稀的东西，吴美娟不好全拿，她只要了两颗，剩下的全还给了孙桂英。
“桂英姐，这也是稀罕物，你留着给家里人吃，我们尝尝鲜就行。”吴美娟把手里的奶糖都塞给陆蓁蓁，脸上带着笑容，“我家人都不爱吃，也就这个闺女会吃。”
“而且家里几个臭小子就知道疼妹妹，有点钱就攒着，等有糖票就要给妹妹换糖吃。”
吴美娟有意无意彰显陆蓁蓁在家里的地位，为的就是在正式让两个孩子见面之前，给闺女立立威。
两边都是聪明人，孙桂英哪能听不懂吴美娟话里的意思。
“可不就是，就你闺女儿这样的，谁都愿意疼她。”
陆蓁蓁听出两人谈话间的不对劲，伸手扯扯吴美娟的衣摆，指着面前的军绿布鞋说道：“妈，就那双鞋吧。”
没想到闺女最后挑来挑去还是选了双朴实无华的鞋，吴美娟当然是依着闺女的。
“这算鞋耐穿，的确适合平时穿，不过小妞儿还是要有双漂亮的鞋，这是真牛皮的，脚感也很好，我们自已也偷偷留了几双。”孙桂英拿出陆蓁蓁选的鞋，又拿了双小皮鞋，一起摆在柜子上。
看着面前的两双鞋，陆蓁蓁微笑拒绝：“谢谢桂英婶儿，不过我现在还在读书，有双穿的鞋就够了。”
漂亮识大体，有文化还礼貌，勤俭持家不乱花钱。
这大闺女可不就是她们这些有儿子的人最喜欢的儿媳妇？
孙桂英原先想着看在陆老爷子的面子上，提前帮儿子相看相看，现在想来，还好她愿意给对方这个机会，不然这样省心的儿媳妇，错过，以后可就不容易再遇到了。
想到这里，孙桂英对陆蓁蓁更加热情，即便对方表示不需要小皮鞋，她还是根据陆蓁蓁的鞋码拿小皮鞋，扬言要送陆蓁蓁。
原本就只是过来买东西，对方的反常行为，让陆蓁蓁提起了防备心。
“桂英婶，您工作也不容易，我知道您看我顺眼，但有糖就够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您应该留着给自已穿。”碍于母亲的面子，陆蓁蓁没有转头就走。
见对方态度坚决，孙桂英只好收回鞋子：“行，以后你来家里玩，婶给你做好吃的。”
买上鞋，陆蓁蓁迫不及待就要拉着吴美娟离开。
不等她转身，后面就有个俊秀的青年进来，朝着这边直接过来，正好站在距离陆蓁蓁半米左右的地方，朝着柜台里面喊了声妈。
“向东，今天怎么过来了？”孙桂英没想到儿子今天竟然过来了，立刻热情介绍起来，“这是你伟光叔的媳妇儿，你喊美妮婶，这是他家的小闺女儿，今年下半年就读高三了，叫陆蓁蓁。”
“你好，陆同志，我叫赵向东。”
看向陆蓁蓁时，赵向东眼里闪过惊艳，没想到单看背影就很好看的姑娘，正面竟然也这样好看。
发现自已竟然遇见了原小说中的男配，陆蓁蓁有些错愕：“你好，赵同志，我叫陆蓁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