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着进屋的楼小荷连头都不敢抬。
晚上大嫂和两个哥哥回家，直接把她行李给丢出去，把她赶出门的时候，楼小荷都没哭，她知道在家里哭是没有任何用的。
可现在，陆蓁蓁的手碰到她的时候，楼小荷眼泪没有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滴。
女同学进来，两个哥哥也不好上去，只能简单打了招呼后，让孙秀娟过去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嫂子，麻烦你端点热水过来。”陆蓁蓁摁着楼小荷在床边坐下，找来了自已的外套给她披上。
瞧着楼小月可怜兮兮的模样，孙秀娟连忙出去端热水，放下热水没多久，又拿了杯红糖水进来。
“小姑娘可不能受凉，不然来了月事，是要肚子痛的。”
作为过来人，孙秀娟可太清楚这些了，有些小姑娘仗着年轻无所谓，可等以后吃到苦头才会后悔。
捧着红糖水，楼小荷连连道谢，红彤彤的眼睛就像是小兔子：“谢谢嫂子。”
“这算什么。”孙秀娟摸摸楼小荷的脑袋，神色慈祥。
只是摸完之后，她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什么，又匆匆离开，看她的方向，大概是去找吴美娟去了。
卧室里只留下她们两个人后，楼小荷垂着头，这才刚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陆蓁蓁。
“我以为他们多少会念着我是亲生的，没想到人家眼里压根就瞧不上闺女，蓁蓁，你说得对，我的家人不是他们，”楼小荷再抬起头，眼睛比以前更坚毅，“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家人。”
陆蓁蓁只是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好好休息。
难得没有看书，陆蓁蓁也早早洗漱完躺下。
楼小荷有些睡不着，摸黑朝着陆蓁蓁，轻声询问：“蓁蓁，你睡了吗？”
“说吧。”平躺着的陆蓁蓁十分淡定，仿佛早就做好楼小荷会和她聊天的准备。
“你说下乡到底是怎么样的？据说很苦很累，还可能永远都不能回来了。”楼小荷倒是没有慌，毕竟在哪里干活对她来说差别都不大，“交资料的时候，我还问了能去哪些地方，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把我安排到哪里。”
“也许我们会安排到同一个地方。”陆蓁蓁说道。
楼小荷噗呲笑了出来：“你可别瞎说，我这是没办法才代替哥哥下乡的，你家里人这么疼你，肯定早就想法子给你找工作了。”
楼小荷不希望就连陆蓁蓁也要下乡，那里太苦了，陆蓁蓁被家里宠着，肯定受不了的。
“那可不一定，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怎么好就有工作给我，而且我不会为了躲避下乡去结婚的。”
说完这句话，陆蓁蓁久久没有得到楼小荷的回应，直到对方已经睡着，自已也闭上眼入睡。
早上陆蓁蓁醒来的时候，楼小荷已经开始给她收拾屋子了。
“我瞧着你的书被弄乱了，给你重新排了一下，马上就好。”看见陆蓁蓁醒了，楼小荷将手里的书放回架子，连忙解释，“其他地方我没有动。”
揉着脑袋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书被弄乱了。”
楼小荷怔了怔，下意识道：“前天晚上我看的顺序和这个不一样，那时候你是按照字母排序的，现在全是乱的，应该是有人弄乱了你的书吧。”
昨天被那群人弄乱后，陆蓁蓁赶在家里人回来之前简单收拾了一下，的确没有重新给书排列。
瞧着楼小荷的背影，她若有所思：“小荷，你的记忆力很好。”
有些不好意思的楼小荷嘿嘿笑了声：“我也就是记忆力好，其他可没用了，你看，数学我就很差。”
“你的记忆力，就能超越许多人了。”
这样的记忆力，不做超级运算都委屈了。
还不知道陆蓁蓁已经把注意算盘打在自已身上的楼小荷还在傻乐，她觉得陆蓁蓁就是在夸她。
给楼小荷安排好了早饭，陆蓁蓁挎着包，趁着陆爷爷没有发现就准备出门。
等到陆爷爷发现孙女不见的时候，再想追人已经追不上了。
知青办里除了办事人员，基本没有其他人在，这年头能在首都的知青，那个愿意下乡。
“你好，同志，我要一张下乡申请表。”陆蓁蓁来到窗口，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没想到还有女同学会主动过来要下乡的，窗口后的同志忍不住劝了句：“小同学，你还没有毕业，最好等毕业之后再考虑下乡这件事。”
“谢谢姐，还是给我一张吧。”表达了对大姐的感谢，陆蓁蓁还是要了一张申请表。
窗口里的大姐看着陆蓁蓁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惜，昨天就有个小姑娘是被家里逼着代替哥哥下乡的，大家觉得陆蓁蓁也是这个情况。
在填写资料的时候，陆蓁蓁假装闲聊，从大姐嘴里套了不少消息出来，等她写完申请表上交的时候，对下乡这件事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姐，你悄悄把我和昨天那个代替人下乡的放一起呗，那是我同学，我俩能有个伴。”
有些事不能明说，但悄悄的，引起别人的同情，只要大姐态度不强硬，这件事就算稳妥了。
果真，这大姐瞧着两个小姑娘都不容易，在放资料的时候，还真就悄悄把陆蓁蓁的档案和楼小荷的放在了起来。
放完之后，大姐还悄悄问：“你同学是叫楼小荷吧，我应该没有放错。”
“是的，谢谢姐。”陆蓁蓁左右瞧瞧，发现没有人看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奶糖塞给大姐，“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姐，这个你拿着甜甜嘴。”
大姐没来得及把东西还回去，陆蓁蓁转身就跑远了。
看着手上的糖，大姐脸都笑成花了，真别说，现在的小丫头还挺上道。
从知青办回来，远远看见站在门口等着的爷爷，陆蓁蓁连忙小跑上前。
“别跑别跑，万一摔着怎么办？”原本还有些生气的陆爷爷，在看见陆蓁蓁迫不及待跑回来的时候，还是心软了，他叹息着，觉得自已就是操心的命，“交代吧，去干什么了。”
陆蓁蓁嘿嘿一笑，企图蒙混过关：“我没去干什么呀，爷爷，你可不能污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