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知道宁夏卫所兵垃圾,可是也没想到宁夏卫所兵这么垃圾,平常看的还挺像样的战兵,这会儿也是拉胯的很啊。
吴襄还是有些本事的,这大营建的位置很好,一面临河,两面有土坡小山包,最后一面也就是后路,则是一片坦途。
在两个山包上设了明哨暗哨不下五十处,方圆五里也有暗哨示警,斥候更是往外散了十里左右。
大营内各部队也是井井有条,在四面各有交叉的两道防御线,整体来看,说不上多么惊艳,但也是中规中矩的,至少也是甩以前的宁夏总兵好几条街了。
但是他忘了一点,他现在的兵,可不是辽东铁骑。
两万人有一大半卫所兵,一多半人没有穿鞋,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有些人屁股蛋露在外面也无所谓的,因为所有人都这样,没什么难为情的。
手里的武器不用说了,和朱威当初在焕土堡烽燧差不多,都是一堆破烂玩意。
这群卫所兵在大漠里面,如果真的和鞑靼战斗,能给鞑靼造成的最大的麻烦,应该也就是比猪羊难杀一些了吧。
而那些战兵,一个个看着还像那么回事,鸳鸯棉甲臃肿,虽说现在这个天气热了一些,但是看起来倒是武威不少。
可是这些战兵,让他们欺负欺负老白姓和卫所兵还成,让他们打鞑靼,还是算了吧。
好汉不当兵,这些招募过来的战兵,自然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没当兵之前,全都是一些混混而已,鞑靼一来,最怕死的就是他们了。
整个大营鸡飞狗跳,哪里还有原来的多线防御?
当然了,不论是吴襄的亲兵,还是各层指挥的亲兵,还是有战力的,可是被自已人冲的七零八落,根本组织不起来。
趁着慌乱,吴襄想要逃跑,故意让人背着帅旗朝着反方向跑,自已则是带着亲兵朝着反方向跑。
不过在这混乱的场景下,吴襄这一队人马,还是显得突兀。
“武大人,那边…”
武呈一挥手,自然有人去截住他们。
看朱威眼眶通红,手间颤抖,很显然朱威的情绪不像面上这般平淡。
武呈不是李牛王二那种糙人,能在大漠隐藏这么久的人物,能在大漠这种以强为尊的地方混到这个地位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为了让朱威轻松一些,也为了不让朱威一会儿暴怒之下做了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武呈主动开口:“我以为你会自已冲上去呢,没想到啊。”
朱威面无表情,只是死死的盯住吴襄的方向:“我是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他,但是你刚刚说的对,我现在是我弟弟妹妹唯一的倚仗了,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我要好好活着。”
武呈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朱威,你如果真的能进入我们组织的核心,那你就会知道,你究竟能有多强大的实力!”
朱威一直盯着吴襄,没太听清武呈说的是什么,好一会儿后才突然明白过来:“按你的意思,我这个执行者还不是组织的核心?”
武呈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也算,也不算,说算是因为你能掌握组织基本上所有的情报资源,说不算则是因为…你的力量,不是你自已的,组织称得上核心的人物,都有着不弱于暗卫的力量在,并且那些力量,是独属于他们的。在特殊的情况下,这些力量会出头帮忙,但是组织没有办法控制的。”
“比如…商税之事!光凭借你闹腾那么两下,杀了一些人,远远不够让整个大明的商贾乖乖交钱,可是你给了引子,也给了理由,那么自然有人推动让商税落实。”
朱威这是第二次听说商税之事背后有人推动了,以现在大明官商一体的情况,能推动这事的人,必定是朝中之人,还是有威望的人,事关利益,可不是这么好弄的。
武呈看到朱威脸上的疑惑和询问,不过这事可不能现在告诉朱威,所以只是摇了摇头:“别看我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朱威很烦这种感觉,总是给他一点线索让他自已去想,可是朱威哪里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组织?
不论是从陈其辰的口中还是从武呈嘴里,听到的永远只是边缘性的东西,自已为什么能成为这个组织的执行者?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已的能力吗?
可是武呈说了,这暗卫是这个组织最强大的力量之一,为何那些人能这么轻易的将这么大的力量交给自已?
“大人…”
就在朱威愣神的时候,李牛那些人回来了,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是有些骇人的。
李牛将一杆断了的旗子扔在地上,旗子上面赫然一个吴字,很明显,这就是吴襄的帅旗了。
“大人,这是假的,吴襄不在那边。”
朱威只是点头,而后看到吴襄一伙人已经被拖入战局,只要被鞑靼人咬住的人,在大漠上除非会飞,否则不可能逃脱的。
朱威带着狞笑:“跟我走。”
吴襄要疯了,分了好几波人阻拦后面的鞑靼人,都有如螳臂当车,一冲即散,他的亲兵是好手不错,但是鞑靼人在大漠的主场上面,比他们更加生猛。
最重要的是,他只有这二百多人,死一个少一个,而鞑靼人则是越打越多,这仗打的,很是憋屈。
“吴襄,拿命来!”
吴襄猛地转头,就看到恨不得将他撕碎的朱威,也算是历经沙场的一个老将了,这时候竟然觉得腿有些发抖。
朱威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也不用刀,就控制着战马,朝着吴襄撞了过去,临近之时,朱威用手挡住了战马的眼睛,只要战马看不到,它就不会停下。
“咚…”
“啊…”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
吴襄还在呆滞之中,就被朱威撞飞了出去,落地之时左腿先行接地,哪怕是草原,这般重击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一声清脆的响声,吴襄的左腿小腿骨骨折,竟然从皮肉中插了出来。
朱威也被甩了出去,不过自已有准备,并没有受什么伤,翻滚一圈起身,从还在不断抽搐的战马身上抽出斩马刀。
反身就是一刀插入吴襄右手,这就是刚刚吴襄拿刀的那只手。
“啊…”
“哈哈哈…吴襄,你不是想让我死吗?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咱们谁先死啊!”
吴襄从来没有这般恐惧过,朱威表情狰狞,满脸血污,好似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一样。
“朱威,朱老弟,放了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只要放了我这条狗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