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鹰以为他死了,就把他从高空扔进了海里,然后顺手抓了条大鱼振翅飞走了。
咸咸的海水刺痛了他背部的伤口,他疼醒了,勉强爬上海岸,抬头一看,独秀峰依旧矗立在不远处的荒岛上,那巨鹰应该是神鬼愁养的,专责护卫独秀峰的卫士鹰。
唐桀后背的血洞仍在流血,他试着活动一下,发现灵力可以凝聚,原来只有踏上那个荒岛灵力才会消失。
他运行体内灵力为自已疗伤,大约半个时辰后,后背的血洞基本愈合,疼痛也缓解大半。随便抓了两条鱼,又捡来一些枯枝用灵力点燃,然后开始烤鱼,这技能还是在东海跟舅舅学的。
唐桀盘算着怎样才能爬上独秀峰,隐约听见有箫声,他四下看看,并没有什么人,萧声又停止了,他以为是自已幻听,鱼烤的也差不多了,香气扑鼻,马上就可以吃了,唐桀舔了一下干裂的唇,有点疼,忽然想起师父曾经咬过自已的那一口,就咬在唇上了,唐桀用手指摸摸唇,回味起当时的感觉,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把你鱼偷吃了你都发现不了!”
唐桀吓了一跳,有人靠近自已居然没发现!
来人冲他招招手,“喂,你回魂了?”
借着火光一看,对方是个中年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身着紫色描金轻衫,面容清秀,体态风流,腰里别着一支玉箫,刚刚听到的萧声应该出自他口,此刻正蹲在他对面很自来熟地翻了翻树枝上插着的烤鱼,“哎呀,我来得正是时候,熟了。”说完拿起其中一条大的,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道:“愣着干嘛,赶紧吃呀,再不吃就糊了。”
唐桀拿起剩下的那条烤鱼吃了起来,他也饿急了,几口就吃完一条鱼,那中年男子看他狼吞虎咽的,又看看自已手上的鱼,有些愧疚地问道:“你很饿?”
唐桀擦了擦嘴,“是很饿,不过现在饱了,我饭量不大。”
中年男子心安理得地继续吃烤鱼,“你从哪里来的?到这里干什么?”
“找人。”
“这里除了神鬼愁就没有别人了,莫非你找的就是他?”
唐桀一笑,“难道你不是人?”跟着眼珠一转,“或者你就是神鬼愁?”
中年男子道:“我也是来找他的,来了很久了。”
来了很久都不得其门而入吗?看这男子的衣着却不像流落荒岛的样子,“你见过他了?”
中年男子落寞地摇头。
唐桀又问道:“你找他干嘛?学先天诀?”
“我学那个干嘛?”男子不屑地说道,“你好歹也是金丹期的修士,难道你看不出我已经渡劫成仙了吗?”
没错,这个男子根本不需要再学什么了,他已经是仙体了,第一眼唐桀就看出来了,他故意提到先天诀是想确认一下这门绝学是否存在。唐桀随口追问道:“那你找他干嘛?”
中年男子道:“我找他无非是闲得无聊,还是说说你找他干嘛吧。”
唐桀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省的让人猜忌,“我的一位至亲元神受损,所以我想跟神鬼愁前辈学先天诀……”
“元神受损……”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又说道,“这恐怕不是先天诀能治愈的。”
唐桀一听就急了,“可是有消息说先天诀可以治愈受损元神!”
中年男子摆摆手,“你别着急,我说给你听你就明白了。首先,先天诀是一门功法,修炼先天诀的人进入化神期后,即使不小心元神受损也可以自动修复,但前提是以先天诀化神,你的至亲肯定不是以先天诀化神的,所以先天诀无法修复他的元神。”
唐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说即使他现在开始修炼先天诀也没用,是吗?”
中年男子平静地说道:“元神受损怎么可能再修炼先天诀,不止先天诀,任何一门功法都无法修炼。”
唐桀不死心地问道:“如果我修炼先天诀化神后再把元神给他呢?”
“你疯了吗?那样你会死掉这还用问吗?”中年男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唐桀。
“那他可以活下来,是不是?”唐桀紧张地追问,生怕这人再给他致命一击。
“他可以活下来,但会变成白痴,因为你的元神无法跟他人神合一,你确定人家愿意变白痴?”
师父当然不愿意变白痴,唐桀也不愿意,他怕自已死了师父会被人欺负,怕他冻死饿死!
辛辛苦苦跑来南海,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结果,“看来真没办法了……”唐桀咬咬牙,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但失败了,泪水迅猛冲出眼眶,滴落在火炭上,刺啦一声……
中年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别这样,我看了心里难受,你的那位至亲既已进入化神期,有这样修为的人想必早已看淡生死,你也不要过于悲伤。”
“他早就看开了,可我看不开!本来他早就可以渡劫飞升成仙,都是因为那场该死的仙魔大战……”唐桀终于呜咽出声,肩膀抖作一团。
中年男子大呼小叫道:“咦,仙魔又开战了?真是闲的,一百年前战过一回了,毁了多少人的性命,怎么又开战了?”
唐桀没搭话,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事,眼下他实在没心情讲这些。
中年男子见他不做声,讪讪地又问道:“你还想找神鬼愁吗?”
唐桀已经冷静下来,“当然,我必须见他一面,听他亲口说了我才能死心。”
“恕我直言,你很难爬上独秀峰……”
“那前辈呢?前辈已经成仙,应该能上去吧?”
“神仙鬼怪都无法踏上独秀峰,所以那人才得了神鬼愁这个绰号,我跟你一样,踏入荒岛就会失去灵力,所以来了很久都没见到他,你也放弃吧,没戏。”
“我不会放弃。”唐桀抬眼望向独秀峰,目光坚定。
中年男子道:“你真任性!”
唐桀听到任性这两个字想到的是师父,嘴角不由自主带上些许笑意,“你没见过真正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