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倒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嘴里时不时嘟囔什么。
卫文赟闲来无事,正好闲逛至此,远远看见食堂灯火通明。颇为好奇,他决定上前查看一番。
走进食堂,老板看到院长到此,他心里慌张不已,急忙上前。
“这么晚,不知院长亲临,还请恕罪!”
卫文赟环顾四周,问道
“这么晚,你还在这里,莫非是有什么贵客?”
“那倒没有,只是,只是还有三个学子在饮酒!”
“放肆!我曾多次说过,学院内不准饮酒,你为何还明知故犯。”
“院长,实在不管小人的事啊,只是他们小人实在惹不起啊!”老板慌忙解释。
“哦?是何人让你惹不起啊?”
“是,是,是小侯爷!”负责人支支吾吾才说出名字。
卫文赟脑海中浮现陆离的模样,心已了然。
“既然如此,下次不可再犯!”
“是是是!小人一定不好再犯。”老板擦了擦额头冷汗。
“你带我去看看吧!”
“院长这边请!”
老板将卫文赟带至房前,敲了敲门,,见无人反应,扭头看向卫文赟。
“把门撞开!”卫文赟命令道
老板使出浑身力气,终于把门撞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狼藉,满屋子酒气,三个年轻人倒在地上,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个酒坛子。嘴里嘟囔着再喝之类的,让人哭笑不得。
“你去叫人来把他们送回我那里。”
“我这就去!”老板巴不得三人快些送走,为了那点钱,差点就被院长赶出去了。
“终究是年轻气盛呐!不过年轻气盛的样子真不错呀。”卫文赟感叹不已。
随即老板叫来三个大汉,一个背一人,向着后山竹园走去。
将三人放下,卫文赟叫来孙女卫茗兮,让她帮忙着煮点醒酒茶。
卫茗兮一脸不满,特别是看到陆离那张讨人厌的脸,卫文赟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她。
招呼着喝下半杯醒酒茶,已是深夜,卫文赟撑起身子,轻轻揉捏。不由得感慨
“终归是老喽,不中用喽!”
“爷爷哪里老了,您身子骨硬朗着呢。”
卫茗兮一旁反对。
“辛苦兮儿了,快去歇着吧!”卫文赟一脸慈爱地看着孙女疲惫的模样,心有不忍。
一夜无话。。。
翌日,陆离睁开惺忪的双眼,撑起无力的身子,四周望了望,怎么回事,昨晚我不是在喝酒吗?怎么会躺在床上,这里又是哪里?
“你醒了!”
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放眼望去,那是一位慈祥的老人,須发发白,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炯炯有神,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多谢老先生的照料!小子多谢了!”
陆离不好托大,连忙起身行礼。观其身形神态举止,不像是普通人。
“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卫文赟呵呵笑道
“又?”陆离惊愕不已,自个儿脑海转了一圈,没有眼前人的印象啊。
“准确的说,我见过你两次,而你未发现我罢了。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尚在襁褓,时光飞逝,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上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中秋时节,碰巧在湖边看见你,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还记得吗?”
陆离回过神来,原来如此。当时自个只顾着玩儿,没注意吧。
“莫非老先生和我家中相识?”
“的确相识!”
“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夫卫文赟!”
“卫文赟?莫不是三朝元老,太子太师卫文赟!”
陆离回过神来,他身在官宦之家,自然了解一些情况。
“呵呵呵,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有个新的身份,白鹿书院的院长!”
“您就是书院院长!”
陆离震惊不已,随便遇到一个老头儿,没想到居然是书院院长。
“怎么?看着不像?”卫文赟眉毛一挑。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您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书院后山。也就是我的住处,昨晚碰巧遇到你们三人吃醉酒,便顺路带回来了。”
“多谢院长!”陆离再次郑重行礼道谢。
卫文赟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还算明晓事理。
“你对来这里读书有什么想法呀?”卫文赟不经意问道
“没什么想法,我更愿意亲自在生活中感悟,书中学到的知识和圣人言,如果不能为黎民百姓所用,那就是无用的。学之无益。”
“那依你所说,这些圣人先贤说的都是错的喽?”
“那倒不是,这些东西能够流传下来,经久不衰,自然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有其合理的地方。但是圣人先贤也是人,他们所说的难道就一定对吗?就一定要奉为金科玉律吗?我看不然!”陆离嗤之以鼻。继续说道
“我看恰恰有些被奉为金科玉律的东西,死死束缚了我们的思想。”
“这些话你不要在外面跟别人说,不然那些老夫子们可不会放过你的!”
卫文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很是欣慰,他敢于打破常规,想常人不敢想。不过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切显得太过渺小了。
“那依你而言,如今天下大势如何?”
“依我看来,不久以后,必定天下大乱,四分五裂,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只是苦了百姓。兴,天下苦。亡,天下苦。”
陆离不由感叹,权力的斗争往往伴随着无尽的杀戮,遭殃的只会是老百姓。
“你又将有何作为?”
“我自当提三尺青锋,斩尽天下不平事,还人间一片朗朗乾坤。”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气势如虹,卫文赟满怀欣慰。
心怀仁慈,关心民间疾苦,这是上位者所需的基本品德,可如今呢,大燕的皇帝多年不朝,荒废朝政,吏治腐败,卖儿鬻女寻常可见,他说的不错,很快天下就要乱了。
未来又有谁能够担当大任呢,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也考察了很多人,一一不如意,直到现在,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自已虽然是三朝行元老,不过早已远离中枢,沉浸宦海多年,他敏锐察觉到,这个国家的矛盾正在加深,正在走向消亡。
他不是墨守陈规的守旧者,他希望这个世界重新恢复到大同境界。不过一切都太遥远了,遥远到这仿佛就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