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隽的神识从识海中退出来时,习惯性的延伸出去观察周围的一切,却在两丈之远的地方遇到阻碍,神识想要强行,却像陷入泥沼,神识本能的退回来。且在这几息间,牧隽发现自己全身依然被禁锢,睁开眼入目之处全是摇摆的红色海藻。
海藻?莫非自己从那炎狱中飘进了海里?可是……为何没感觉到水?牧隽眼珠一转,心中暗想,幸好眼珠还能动。紧盯着下面的红海藻细瞧,牧隽越发觉得海藻很奇异,瞧了几息,才发现那是什么海藻,明明是一簇簇的火焰。
暗吐一口气,原来还在炎狱中,可是为何感觉不到先前的热度呢?此刻牧隽有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面朝下,且慢慢向前漂浮。耳廓里却听到若有若闻的心跳声,是的,自己的心跳声!自从筑基后,只有在凝神打坐时,神识游走到心脏时才会听见它的跳动声,而此时仿若却能耳闻,怎能不让牧隽惊讶?
面朝下若飞羽漂浮在幽暗的世界里几天后,眼睛盯着身下三丈处鲜血般火焰,神识在识海中翻找记忆球,终于在犄角旮旯处找到一个记载先天灵火残篇的记忆球,却只得片语:血焰,颜似血,先天灵智,百年可化形,多为男,秉性无常,来处无寻。
血焰?先天灵火?牧隽盯着在身下若水藻来回摇摆的火焰,压抑住心底想要用手抚上去的莫名冲动,想起刚入炎狱时那条巨型幼火龙,还有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摸走玄幽灵种的大能,暗想莫非那人便是血焰所化不成?
无论牧隽心头思绪几转,时间慢慢流逝,解不开禁锢,牧隽便缩回了识海中,盘膝坐在九道‘生’符文前,神识一遍遍书写一百零八道‘木’符文,每书写对一道木符文,便会凌空飞入筑基‘生’符文中。
当牧隽第九次书写完一百零八道木符文时,苍金色的筑基‘生’符文边沿凸显一圈淡淡的苍色。同一瞬间下丹田若风拂过激起微微涟漪,一道细微苍色灵力闪电般游过全身的灵脉,牧隽只感觉到微微一丝凉意,来不及扑捉,便失了踪迹。却让牧隽对自己的修炼方式有了一丝明悟,她抓住这个线头,凝神反复用神识书写一零八道木符文。
时间若流光,晃眼便失去,当生符文边沿那道苍色如翠时,牧隽掐指一算竟已过去一年又三月,不过一个入定便一年岁,时间对修者来说真不经用。不过收获却不浅,每书写木符文逢九时,下丹田中的都会凝结出一丝木灵元气,可自主游走全身灵脉净化灵力,最后存于中丹田。最让牧隽惊奇的是,神识便会增强微不可感的一丝,神识的修炼对人修来说一直算一道比较难以攻克的难题,牧隽对这意外所获难掩心头欣喜,让她调动所有的劲头投入到摹写木符文中。
牧隽敛神静修时,在她身外仿若千万年不变的火海中,一道红色人影踏着火焰翩然而来,隐在红色烟雾中看不清他的容颜。在他的身后火焰似调皮的孩童爬上他的衣袍,幻化成一道道符文勾连成一件符阵缀在衣摆上,随着四周火焰慢慢聚拢勾连,他的身后仿若拖动着一件硕大的披羽。
一道金色长影在火焰符阵中来回的穿梭,犹如织娘手中之梭,不过短短十息便把偌大的火海织就成一件符阵法袍。符文光华流转,一息间便幻化成一件火红广袖长袍,覆上红色身影。金色长影窜上那人肩头显出身形,若牧隽在此定会认出这金色长影,便是那日进来时看见的巨型幼龙微缩版。
不过短短一刻,无边无际的火海便失去踪迹,红色身影停下脚步,撩起左手的红色广袖,细瞧了两息,慢悠悠的说了句:“倒是别致!”若牧隽能听到此语,便能辨别出这声音便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能。
红色身影身形一闪,便立在牧隽的身侧,偏头瞧着面朝下的牧隽几息。神念一动周身的红雾散去,露出一张略显怪异的脸庞,红色眼珠红色的眉毛以及红色长发,或许不能称为红发,那分明是一缕缕火焰。伸手一点,牧隽身子翻了一转,露出容颜,若此时还有旁人的话,定会发现两人的面庞竟有九分相似。
一只手撩起牧隽身侧一缕长发,手指轻搓,便发现这头发竟是一根根,如此的细软,鼻翼间还能闻到一股馨香。大能神念在身后一转,那火焰长发便从发根慢慢变黑,两息后便似牧隽长发般,黝黑浓密柔软,只是没有那股馨香。
手指拂过牧隽的眉目,大能轻言:“小火,她见到我的样子会不会高兴?”
立在肩头的小龙抓抓小脑袋思虑半响,摇摇头,伸出爪子挠了挠牧隽的脸颊,偏头瞧了瞧大能的脸:“她比你好看!”恍然是个幼童声音。
“她是女子,我是男子。”大能轻点牧隽的眉心,下一息便看见一双黑眼速地睁开,冷冷的盯着自己。立在肩头的小龙身子一缩,下意识的把两只爪子背在身后,仿若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叫什么?”大能盯着那双黑眼,略带一丝惊喜。
牧隽眨眨眼,便发现身上禁锢没了,身形一闪,立在两丈以外,盯着对面的男子,怎么感觉有点面熟,仔细搜索记忆,却没有找到丝毫的印象。
“我们是不是很像!”大能微微一笑,竟带着孩童的无邪,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牧隽一怔,手一挥,一面镜子出现在身侧,瞧瞧镜中的自己,又瞧瞧对面的男子,她慢慢睁大眼睛,心头狂啸:何止像,根本就是同卵双胞胎。难道这里是化境?
“这样是不是更像?”大能眼一眨,红眼便成黑眸,眉毛也成黑色,若不是身高身形一眼看出是男子,那张脸根本是牧隽的翻版。
牧隽思绪翻滚后,朝周围望了一圈,不见一丝火焰。眼神一转,落在男子肩头盯着那条小金龙瞧了几息,排除所有可能:“你是血焰之灵?”
“噢?你认得我?”大能有些惊喜,朝牧隽靠近,脸上掩不住笑意:“寞,我的名字,你叫什么?”
“牧隽,”牧隽调转视线,看着那张脸实在怪异的很。
“牧隽?”大能反复念叨这个名字,突然扬起笑脸:“牧寞,我以后就叫牧寞,好不好?”
“为何?”牧隽眉头微皱,这厮又不是自己的灵宠,为何要冠自己的姓?
“我借你心血而生,自然与你是同一血脉,用你的姓,天经地义。”大能神色认真,仿若这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借心血而生?牧隽想起那日嘴唇被咬破,未曾想竟被私取了心头血,而自己竟一点没察觉,这世道!
“随你吧。”牧隽瞧着那张脸,眉头越发紧锁:“你是男子,这张脸太过女气,不若变化些,可好?”
“是么?”牧寞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确定:“要如何变化?”
牧隽瞧着他摸脸颊,下意识抓抓自己的脸颊,神念一动,从储物袋中摸出画笔纸张,脑海中迅速勾略出一个男子形象,挥笔画就。牧寞悄悄站到牧隽的身侧,盯着牧隽在纸上勾略出一张男子脸庞,随着画笔,牧寞发现画像那张脸仿若要破纸而出,心神一动,眉目变化成画上那张脸。
牧隽停笔,视线落在牧寞脸上,满意点点头,心头暗松一口气,终于不用在看到自己的脸长在别人身上,实在是惊悚。其实仔细瞧瞧,便会发现两人还是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眉毛比自己的浓黑修长若剑,鼻翼也比自己的高挺,脸型多了些许刚毅。
“这张脸甚和我心意!”牧寞挥手幻镜,望着镜中自己,满意的点头:“这样我们倒像是兄妹。”
“血焰一族化形都需要人修心头血?”牧隽收起画具,卷起画像准备收起来,却被牧寞伸手捞了过去,牧隽也不在意。
牧寞手微顿,随即收起画卷,伸手摸摸肩头蹭自己脸颊的小龙,眼神望着漆黑的虚空,微微叹息:“不尽然,我只是例外。”视线落在牧隽的脸上:“万年前我从荒炎族地出来寻找机缘,却遇上一位魔修大能要收服于我,躲藏之时,无意间逃入时空裂缝,便被传送到了这里。荒炎不在六界之中,我便是界外生灵,在此处修行久不能感悟天道。便在传承之中寻得一法,获取此界域生灵心血一滴,牵连六界因果。”
“荒炎?族地?我以为天地灵火都是孤生孤长,竟还有族人!”牧隽暗自咋舌,一直以来只听说域外天魔界,竟不知还有荒炎,不知道那将是怎么广阔天地,只能等到成仙成神之后才能前往一探究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一天。
“既是先天之灵,便都会有根源,只是族地多在域外,流落在六道之中少之又少,才会让你们觉得先天之灵都是孤物。”牧寞摇头轻笑。
“受教了!”牧隽点头赞成牧寞之言,神识在识海中迅速刻下这些消息,以后回到云华宗门刻下玉简,送到藏书阁也能获得几百点贡献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