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甫盖尼 不详】
【曹小泥 作家】
【周泽疆 物理学家】
【王迪 芯片专家】
【杨子昕 教师】
……
事情就是这般巧合,人群搁浅在海滩上,而游轮残骸却留在了对岸那座迷你岛上。
大家重振旗鼓,几个中国人聚拢在一起,开始商议。
有人提议着手造木船,有人想去对岸迷你岛看看,有人说现阶段食物和水是最要紧的。
几个外国人也参与进来,想看看中国人在讨论些什么。
有个俄罗斯人叶甫盖尼,比手划脚,但没人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此时海阔天空,人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对岸迷你岛上游轮残骸摇曳的姿态,似乎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
蔚蓝的海面上,这艘曾经巨大而豪华的游轮此刻已断成两截,顾影自怜地矗立依靠在迷你岛边,如同一座浮动的坟墓。
微风轻拂着轮船上的五星红旗,豪迈而庄严,凄冷又可怜。
谁能想到,它也曾华丽如宝盒,华美如钻石。
巨轮的甲板上也曾摆放着几排整齐的躺椅,躺着几个穿比基尼假装是大学生的援交女孩,柔软的靠垫上面覆盖着精致的带着女人香味的蓝色绒布。
海头的日光灼烈,阳光透过透明的阳伞洒下,却异常温暖而柔和,令人心旷神怡。
船上的游泳池宽广如湖,碧蓝的水面里倒映着天空的颜色。
船上的餐厅犹如一座世外桃源,装饰华丽,珍馐美馔摆放在宴会厅一张张大圆桌上。
夜晚,游轮上的舞厅也曾灯火辉煌,音乐婉转。
舞池中才第一次见面的情侣摇曳生姿,为上床做着前戏准备。
“我们要想办法出去。”曹小泥首先发话了。
“你们试过手机了吗?”他继续说道。
“我的进水开不了机,应该是坏了。”
“没用的,我的晒干开机试了,根本没有信号。”
“我跑到后面的悬崖上也去试过,也没有信号。”
“有人有华为手机吗?试试卫星电话。”
“没用的,我的就是,一点用也没有。”
“我们是被困在岛上了吗?”
“是像传说中那样吗?!”
“我们还有救吗?!”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商酌不止。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分头行动。”曹小泥提议道。
“你说说看,怎么分头,我们暂时先听你的。”周泽疆附和道。
大伙默许,其实只是没有更好的主意而已。
“我们大部分人还是在岛上找食物和水源为好,先派几个擅长游泳的到对岸去看看情况,找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卫星电话或者无线电什么,总要试试运气。”他继续说,“我游泳还可以,还有谁愿意同我去?”
几个擅游泳的人立马举了手。
“小李,你带王迪他们去树林里找找有没有什么水果之类的东西,我看椰树上有很多果子,可以想办法把它们搞下来,但是要当心。”
曹小泥继续安排任务。
“张姐,你安排几个女生先把海滩边这块地方整理一下,铺一些东西,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安全最重要。”
“去对岸的人,我们再讨论一下,各自还是分一下工,我看这天也不对劲。”
“我们手头暂时没有工具,木船等我们找到工具再说吧。”
“老周,要不你留下来,再跟刘教授试试研究研究手机。”
“这两个老外……”
俄罗斯人叶甫盖尼和奥地利人Liam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比划着游泳的姿势,表示也要加入前往迷你岛的队伍。
王迪他们几个来到沙滩近处的树林,几株高高的椰子树格外醒目。
其中一个小伙子灵活地爬上树去,像早已练过似的,眼看椰汁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掰不下来。
张姐领了三五个妇女开始清理沙滩,沙滩似乎并没有人的痕迹,一点也不脏。
她们找了几个浮漂过来的行李箱,用石头砸开取出一些衣物,便将它们做出地毯及天幕。
周泽疆搜集了几只没有被海水浸泡坏的手机,拿到刘敏那边与她商议起来。
看得出神情,他们一筹莫展。
曹小泥留下几个游泳好手开会:
“张斌,你叫张斌是吧?麻烦你去找些鲜艳的布条,我们各自系在手上,这个天说变就变,我们别游散了。”
“可以。”说完他便走了。
“老孙,你去问问看有没有人懂德语的,我看这老外说的是德语,另一个又好像是俄语,俩老外不是一个国家的。”
老孙感觉自已完成不了这任务,但摸了摸头,还是去了。
曹小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喊住了老孙,“算了,别去找了,我比划给他们看。”
俩老外一对视,好像听懂似的,傻傻地笑着。
……
整整一天,曹小泥的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那两声“拓扑拓扑”的巨响,像两只巨大的鹰爪狠狠扣在他的脑花缝隙里。
浮现出的游轮折断画面也如一幕刚放映完的电影,一遍又一遍地呈现在他那双裂了神的粘上眼屎和沙子混合物的眼睛里。
曹小泥站在这孤岛上,垂直明亮的船体变成了一座高大伟岸的坟墓,蓝天空洞,白云像祭奠死人的白绸,偶尔盘旋而过的海鸥似一支支利箭划过。
灰绿色的树叶随着海风懒洋洋地拍打着自已,缀满补丁的海滩像一床灰黄色的寿被,海浪悲哀地垂着头到这里又到那里。
岛上没有植被的间隙里,穿插着忽远忽近由那只刚幻化成山羊的周身生满米黄暖毛的幼羊和不知哪里出现的面容狰狞、突然间苍老了几百岁的老山羊。
小山羊那一长串咩咩糜糜之音翻来覆去地回荡着,好像昨晚游轮上那最后一首钢琴曲。
曹小泥正踌躇着,猝不及防被喊叫声打醒,回头望去。
杨子昕突然跑上前来,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