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疾速行进于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上,幸得其时月朗星稀。借着淡然柔和的月光,伟武叔用他那熟练的骑车技术,快速地骑过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土坑。
妇人怀中的紫微大帝哭声却是逐渐低了下来,长时间地啼哭挣闹,对于三月大的婴儿而言,也是颇为消耗体力。
妇人抱着紫微大帝,脸色虔诚,口中低低祈祷:“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求您大发慈悲,保佑我儿贵人随身,逢凶化吉。此去县城医院求医,一切顺利。”
在她心中,观世音菩萨乃是伟大的慈悲之源。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真心祈祷,观世音菩萨一定会倾听到她的祷告。
届时,菩萨的慈悲就会降临,援助孩子顺利度过此次剧毒发作的磨难。
奇异的是,一直伴随紫微大帝身侧的真武大帝,此时却是没有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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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对观世音菩萨地虔诚祈祷,妇人按捺着焦急的心情,终于再次来到了县城医院的门口。
其时夜里的医院灯火通明,与农村的黑灯瞎火相比,仿佛隔世。病人也比白天少得多,安静亮堂的环境,让妇人慌乱无助的心也稍微安定下来。
“医生,我儿剧毒发作!”抱着紫微大帝,妇人快步走进医院,寻到值班医生的值班室。一进门,便焦急朝值班医生道,“情况非常危急,请您救他!”
值班医生听到“剧毒”二字,也是神情肃穆。当即上前查看紫微大帝脸色,又翻了翻紫微大帝小小的眼睑,眉头随即皱起。跟着取过桌上医用手电筒,朝着紫微大帝的眼瞳照射过去,略微观察一番。肃容道:“脸色发青,青中带白。瞳孔缩小,且对强光无有反应,确为中毒极深之状!”
他说完转头朝一旁的护士小姐道:“准备一下,速速送进急诊室!”
一旁的妇人听言,连道:“感谢医生和护士小姐,辛苦你们了!感谢你们,救我儿性命”。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虽自幼好学,也上过几年学堂,原本有少许文化基础。
然生平并无见过什么大场面,心情慌乱无助之际,也只有翻来覆去地用“感谢”、“辛苦”等简单词语,以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
“大姐不必客气。”值班医生温言道,“谁没有个三长两短?且放宽心,我们会尽力医治,目前的医疗条件比以往可好多了!孩子中毒虽深,只要及时治疗,还是有不小的康愈可能。”
妇人闻言,一直揪紧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医生的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缕阳光照进她的心房,让她看到希望。然揪紧的心,终究还是未能完全放下。
她知道,中毒也分深浅。
同样中毒,毒浅与毒深,其中可是有大大的区别。说是天壤之别,也毫不为过!
眼见医生和护士小姐将紫微大帝带进急诊室,妇人的心,似乎随着紫微大帝地离去也同样飘然跟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不知所措,呆立于原地,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如漫天飘散地飞絮四处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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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里的紫微大帝,此时已然躺于小小的病床上,小小的手背上再度插上了“可恶”的针头。
一瓶瓶大大的药液,悬挂在输液架上。
室内的医生与护士小姐,正有条不紊地做着更换药液、观察反应及测量体温等事宜。
极其不乐观的是,紫微大帝小小的脸上,青白之色愈来愈浓。身上与时俱增地疼痛让他的哭声愈发响亮,手脚也随之乱动起来,仿佛在宣泄着身体上的剧痛般。
最要命的是,紫微大帝胸腔中小小的心脏,也是跳动得愈来愈快。正向着人体能够承受的心速极限徐徐逼近!
一旁的护士小姐眼见紫微大帝忽然晃动手臂,忙急步上前,一把抓住紫微大帝带有针管的小手。
其时紫微大帝的手背上已然插上针头,若是剧烈晃动使得针头脱落。导致流血不说,还得再插上一次针头!
以紫微大帝此时极不安定的状态,想要寻得血管,插入针头,可是个难题。
急诊室内,医生与护士小姐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人皆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凝重与悲戚--紫微大帝输液至今,已然更换了数瓶药液。然而非但没有半点见效,病情却似乎越来越严重。
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只代表一种结局,那便是--回天无力!
如此鲜活的生命,命运居然要他早早离去?
随即两人眼中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坚定,那是长期共事而达成的默契:尽力而为!但凡定局未成,总要争那一线生机。
急诊室外的妇人,此时也是坐立不安,心头莫名不详地预感愈发浓烈。一种风雨将至的感觉,仿佛一座大山堵在心口!当下只得强自镇定,再次默默祈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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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既快且慢。
时间的快慢,取决于一个人的处境、心境。
对于苦等紫微大帝治疗结果的妇人而言,此刻时间地流逝可谓是“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
终于,黑夜的帷幕逐渐褪去,明媚的阳光从医院的天窗照射下来。
急诊室内,此时气氛已然紧张到极致!
病床上的紫微大帝已自彻底安静了下来,小小的脸上一片青白,嘴唇漆黑一片,更有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流将出来。平日里响亮地哭闹声,此时也已变成一声声虚弱呻吟声。而心跳的速度更是早已超过人体极限,最后竟然变得无规律起来。胸腔内小小的心脏,此时正微微跳动,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下来。
室内的医生与护士小姐,皆脸色难看、神情狼狈。
半夜里紫微大帝地大哭大闹着实让他们手忙脚乱,而操劳了半夜,却是这般结局,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生命中的生离病死,诚然是最让人难以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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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医生摇头黯然,“眼下只得告知孩子的母亲,让他们母子见上最后一面罢!”
“这么小的孩子,还长得这般可爱。”护士小姐怜悯望着紫微大帝,眼眶发红,“老天爷就忍心将他收了去!他的母亲该多伤心啊!”
她言罢硬起心肠,便走出了急诊室。
此时彻夜未眠,正焦急不安等待的妇人眼见护士小姐走将过来。忙迎了上去,一见护士小姐难看的脸色,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急切问道:“请问护士姐姐,我儿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并没有正面回答妇人的话,低沉道:“大姐,且跟我去急诊室。孩子的情况,你进来便知。”
妇人听了护士小姐的话,心头顿感不妙,当即跟随护士小姐快步走进急诊室中。
一进急诊室,妇人便看到病床上的紫微大帝--那青白到极致的脸色,发黑的嘴唇,汗水滢滢的额头,以及那一声声微弱的呻吟,无不在诉说着紫微大帝此时的危急状况!
面前的一幕让妇人不由眼前一黑。
旁边的医生见状暗暗叹息,喟然道:“大姐,孩子中毒极深。虽经过一番抢救,然人难胜天。眼下已无力回天,还望节哀!”
妇人闻言,一时但觉天旋地转,嘴角发苦,身体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