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滨,小旧屋外,一片平静,适才的一番交战似乎未曾发生过。
真武大帝挂念紫微大帝,已然回到屋中。
小旧屋内,此时却是另一番紧张景象!
但听得紫微大帝“哇哇!”的哭啼声响彻屋内。
哭声好似具有感染力,床上其余小孩皆被这凄厉哭声吵醒。一时间只听得“哇...”、“哇哇哇!”接二连三地哭声响起,屋内顿时一片嘈杂喧闹。
一旁的妇人见此情形,心下不由有些惊慌:“平日里孩子都是吃完米糊就睡觉,今晚怎么哭闹得如此厉害?”伸手一摸婴儿额头,竟是触手生烫。这一来心下更是慌乱:“我儿适才就只吃了一碗米糊,怎地会突然发起高烧来?”
她本是聪慧之人,不然也做不到一个人养育教导几个儿女。丈夫出外谋生,平日里家里家外,一切事务,她都打理得有条不紊。
随着头脑逐渐清醒,妇人忽然闻到一股腥臭味。循着臭味望去,发现来源处竟在木橱之中。这一来不由心下大奇:“木橱我日常清洗得干干净净,却是哪里来的腥臭味?”
揣着心中的疑惑不安,妇人一手抱着紫微大帝,一手持油灯走到木橱前。只见木橱上层木板上,赫然有一小片湿漉漉的水渍。而鼻中传来的腥臭味,竟是愈发浓烈。
“猫尿,竟然是猫尿!”妇人恍然大悟,紧跟着又皱眉不解,“方才我儿吃下的米糊中怎么会有猫尿?”
“适才那只老猫…”妇人随即脑中如电光闪过,“莫非是那老猫撒尿于米糊中?腥味这么浓,这得撒了多少?该死的老猫,我儿方才三个月大就吃下这么多,这…这可糟糕之极!”
适才真武大帝闪身而出的情景,妇人并没有看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先天并未带有仙缘。而真武大帝又是以灵体下凡,是以虽与真武大帝同处一室,却仿佛处于不同维度空间。
此情此景,岂止“咫尺天涯”?
妇人抱着紫微大帝,心下六神无主。事情来得突然,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妇人怀中的紫微大帝,似乎感受到身体疼痛地加剧,哭声愈加响亮。竟然挥手踢脚,手脚并动起来,不一会便挣得满头大汗。
忽听得“哇!”的一声,一小团粘稠的液体从紫微大帝嘴中吐出。粘稠液体呈深褐色,腥臭难闻。
妇人见状,忙急步走到睡床前坐于床上。将紫微大帝放于腿上,左手扶好紫微大帝,使之上半身往前倾斜。同时右手竖出三根手指,轻轻拍打紫微大帝后背。
紧随着“哇哇哇!”数声,紫微大帝接连吐出数口深褐色液体。在其小小的心灵中,似乎也不甘受害,欲与腹中毒物做斗争!
数次呕吐之后,紫微大帝竟似虚弱了少许,往日里阳光红润的脸色此时已是暗沉不少。
妇人见状,心下既感宽慰,同时也颇为心疼--毒物入腹,能吐出来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如若被消化,毒素侵入五脏六腑,甚或侵入脑部,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她知道呕吐之后,人体缺水,若不及时补充水分则可能会引发更多问题。是以忙倒了小半碗开水,轻轻摇晃瓷碗,待其热气散去,便喂紫微大帝喝了下去。
妇人虽然慌乱,然她终究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有着丰富的养育经验。知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的道理。何况紫微大帝的兄姐,养育至今,哪一个没有过小病小恙?
清理完地上紫微大帝吐出的污秽物与木橱上残余猫尿,妇人渐渐安定下来。寻思:“猫尿毒性甚强,今日我儿不幸遭此劫难,情势不同往日,寻常大夫恐怕不能解此毒性。眼下又是深夜,也不便去往城里医院。为今之计,只有去找乡里的大夫。”
心下计定,妇人安抚好床上哭闹的一众孩子。打着油灯,怀抱紫微大帝,朝乡里大夫的住处急步走去。
而闹腾了一阵的紫微大帝,或许是感到疲倦劳累,竟尔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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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夏的夜里,窄小的农村小道沐浴于一片宁静的黑暗中。
黑暗的环境散发出安详静谧的氛围,然妇人此刻的心情却是与这片安详判然不同。脚下急促地脚步声,也与这片静谧格格不入。
终于,在微弱油灯光的照明下,妇人来到乡里大夫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敲门道:“大夫,请开门,请您看病!”
过了半晌,只听得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大门打开。一位脸型瘦削,神情恬然的消瘦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消瘦中年男人看了妇人一眼,随即眼光朝妇人怀中的紫微大帝脸上一凝,道:“原来是阿姑,请进屋内。孩子脸色暗红阴沉,这是误食了毒物?”说罢便领妇人进入屋内。
古时的农村,哪有什么“诊所”?
家即“诊所”,“诊所”即家。
“我半夜里起来喂孩子吃米糊。”妇人来到屋内,声音略带哽咽,“米糊放于木橱里,哪知一只天杀的老猫,竟跑到我屋里!前爪趴在木橱上层,后爪踩于木橱下层,便往木橱里盛放米糊的碗里撒尿!我半夜里醒来迷迷糊糊没有发觉,待得整碗米糊被我儿吃下后方才闻到尿腥味。大夫,求你帮我儿看病!我可怜的孩子,方才三个月大,就遭此横祸,那该死的老猫…。”
妇人此时还不知道,老猫确实“该死”。
不只“该死”,而是“已死”。甚至是粉身碎骨而死,死的不能再死。
此时妇人身旁,一道极其淡薄的金色雄壮身影凌空而立,凝眼望着妇人怀中的紫微大帝。他隐蔽之技极其了得,是以此时屋中人并未察觉。
当听到“该死的老猫”时,金色雄壮身影眼中金光暴涨,显是恨意颇浓。
“猫尿?”消瘦中年男人闻言不由一惊,“那可非同寻常,毒性阴毒得紧!此事颇为棘手,我也恐无十足把握。阿姑赶紧坐下,我且给孩子把把脉。”
听到消瘦中年男人所言,妇人心里不禁一寒,苍白的脸上愈加发白。忙在屋里诊桌前一只板凳坐下,拿起紫微大帝的小手放于诊桌上,恳切道:“大夫,请您费心,救我孩子!”
“阿姑不必过于惊慌。”消瘦中年男人安慰道,“且待我给孩子把脉。”说完便将中指放于紫微大帝小小的手掌后面高骨内侧关脉部位,食指则按在关前寸脉部位,无名指按于关后尺脉处。
三指同时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