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落叶缤纷,一片萧萧之意。
北方,一个旧式大学府。
两位少年正行走于学府的草地上,脸上皆是带着一丝喜悦兴奋之色。
与两位少年的兴奋喜悦不同的是,这大学府中某处地方,竟似透露出阵阵阴寒之气。
“灿森,这北方的气候比之咱们南方,差异可谓不小。白天如同夏天般炎热,夜晚却是仿佛冬天般寒冷,晚上睡觉都要盖厚被子。”
其中一个面容俊美、却颇显沧桑的白衣少年朝着旁边的短发阳光少年说道。
短发阳光少年“灿森”闻言,点头道:“是啊,咱们所在的这个城市还好。有的城市,于这个时令一天却是要经历‘春夏秋冬’这四个季节地变化,那温度差距才叫大!”说罢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一天经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那样子想想都有趣!”白衣少年略一思考,也不由一笑。
“我一个学伴说道,每到这个时令,他们那里的人们每天身上的衣服都是要穿了脱、脱了穿的。”灿森依旧面带笑意。
“有意思,有意思。”白衣少年也笑道。
“说起这‘有意思’,这里尚有另一件‘有意思’的事,说出来你必定认同!”灿森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看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眼见灿森脸上略显“诡异”的笑容,心下不由暗自思量,问道:“这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你又怎知我必定认同?”
“我说你认同,你便必定认同!”灿森却不答白衣少年的话,依旧一脸坏笑地说道。
眼见白衣少年皱起眉头暗自思索,灿森不由哈哈一笑:“你可知咱们这大学府周近,有一间电子街机游戏室?这里的游戏币比之咱们家乡更是便宜得多,一块钱便可买得十个!”
“电子街机游戏室?一块钱十个游戏币?”白衣少年眼睛发亮,“这下可痛快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每人一两块钱,便可以尽情玩一整个下午或晚上。”
“是啊!”
灿森笑道:“我昨晚与两个学伴去玩,三人一整个晚上便只花了四块钱。”
“你眼下可有事?”白衣少年问道。
“有事,便不会与你说这些话了,走!我带你去。”灿森哈哈大笑。
“哈哈哈,走!”白衣少年说道,一张颇显黯淡的脸上不由流露出几许喜色。
当下两位少年便即迈开大步,朝学府外不远处一个电子街机游戏室走去。
~~~~~~
此白衣少年,正是常自承受灵魂识海中黑色雾气折磨的紫微大帝了。
自灵魂识海异变以来,他的学业成绩便一滑再滑。
从“有奖必拿”的优异学子,变成一个“与奖无缘”的庸碌学子。
是以二个月前的大学考试,他便以平庸的学绩被北方一个四流大学府录取。
临近开学时期,紫微大帝便与老乡灿森结伴而行,二人历经了十余个时辰的车程,方才来到一个小城市的大学府所在。
这一来到他乡异地,紫微大帝的性子竟尔变得超乎往常的跳脱。平日里求学时间不是躺于寝室床上睡大觉,便是骑行着新买的二手铁制车具,沿着长长的护城墙游逛玩乐。
是以大学府中颁布的“学子旷课”告示中,每每便见他的名字。
至于学府生涯初始的军训活动?
紫微大帝更是只去过一次,还是最后一日军训活动的下午方去。
眼见军训教官似欲“吃人”的眼神,以及耳边传来的女学伴叽叽喳喳地低声议论:“原来他便是XXX,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
“每日教官点他名字时,都没听到他的回答,他的胆子也当真不小!”
“这不来便一直不来就好了,却于这最后一日下午方才到来?这人性子可当真奇特!”
“......”
对于教官的凶厉眼神与一众女学伴地谈论,紫微大帝却觉一切如同清风拂体,心下也不在意。
至于何以要到最后一日下午方才参与军训活动?
紫微大帝却是觉得这最后一次参与,也自代表自已已然参与这大学府生涯中唯一的一次军训活动!
※※※※※※※※※
这日周末,紫微大帝来到老乡灿森寝室,却见灿森正独处发闷。一番交谈之下,二个无聊的少年便一同来到大学府草地上随意游逛。
此时听得灿森说到周近有电子街机游戏室,紫微大帝哪还按捺得住?当下便于灿森的带路下来到游戏室中,一番尽情激战,在所难免。
这一番激战,竟是“战”了一两个时辰方才尽兴。
两人出得电子街机游戏室,只觉腹中饥饿,便朝大学府门口餐馆走去。
走到半路,只见前方密密麻麻围着一群人,围观众人正自议论纷纷,似发生了什么大事般。
见此情形,两人不由相视一眼,便朝人群中挤入。
待得挤到前方,却见地上俯身趴着一道身影,身上衣装为青年装扮。身影胸腹处地面上,赫然只见一大滩鲜红血液!
紫微大帝见此情状,不由眉头一皱。
便在此时,人群中传来阵阵谈论声--
“这人是遭遇了什么?竟寻此短见?”
“听说是赌输了钱,负债累累!一时想不开,便从五楼跳将下来!”
“唉,赌博当真害人不浅!”
“也不知道他成家了没有?若是成家,他家中的妻儿往后却该如何度生?”
“如何度生?那还不是妻子另嫁他人!难道还能为他守一辈子活寡?”一道雄厚声音响起,“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么一死!妻子与人同眠,儿女被人打骂!这其中最伤心最悲惨的,当为他的父母!”
“......”
于众人议论声中,紫微大帝招呼了灿森,两人又从人群中挤出。
“你说那跳楼之人是否已成家?我认为他并未成家!”默然走了一阵,灿森率先开口道。
“不然!”
紫微大帝摇头道,“我却认为他已经成家。”
“若是成家,身上担负着责任,却又如何会寻此短见?”灿森对于紫微大帝的话,显然并不认同,脸现不满,“你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你得换位思考啊。”
紫微大帝反问道:“如若你是他,走到这一步,是成家的概率大,还是单身的可能性高?”
灿森闻言,不由一怔,心中暗自思量起来。
“正是由于身上担负着种种责任,当人生遭遇莫大困境时,才会想要逃避现状,故而做出极其不冷静之事!”
紫微大帝缓缓道:“如若是单身匹马,甭管他如何负债累累,依旧可以谋生以还债。有多还多,有少便还少。只须留得一命在,人生还是着有无限可能!”
“然则他若是身负责任,又如何会寻此短见?”灿森不解道。
“当一个人走到这一步,哪还会想到‘责任’这两个字?而若是想到‘责任’此二字,又如何会走出这一步?”紫微大帝正容,“若是单身,其心境则几近于‘天高任鸟飞’。是很少有人于此心境之下,而寻那短见的。当然也并非一概而论,只是说概率上相对要低得多!”
“我邻居一个幼时玩伴,便是一年前赌输了钱,故而跳楼身亡!他与我同龄,可也未曾成家。”灿森举例道。
“不是说单身之人便一定不会寻短见,咱们说的是概率问题。这‘自杀’之人,成家者可比单身人要多得多!你想,同是负债累累的情况下,是成家者心理压力大?还是单身人心理负担重?”
说到这里,紫微大帝谓然道:“我猜想他人生的最后一刻,定是觉得四面八方皆是压力,眼前一大片黑暗!人生无望,方才做出那番不智之举。”
“黑暗?‘黑暗’确是会让人失去理智,从而做出种种傻事!”灿森缓缓点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也知晓人生‘黑暗’了。”
紫微大帝闻言,不由苦涩一笑,却也并不答复。
心中暗道:“我为何会知晓?此时与你交谈的我,正便身处‘黑暗’中!这三年来,我所面对的‘黑暗’,那可是骇人听闻、茫茫无边!而所经受的折磨,也是常人难以想象!若是要‘寻短见’,我比任何人更有理由寻短见!也早就走到这条道上了,此时却哪里会出现于异乡?”
想到这里,紫微大帝不由长长吁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