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决定留在沈阳一段时间,以他现在的职务,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虽然他很想念舒小小,很想立刻回到天津去,可国家现在处于危亡之际,不能只顾个人儿女情长,没有国哪有家,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过段时间,找个理由回趟天津看看小小,想她了。
第二天,天佑刚到局里,李涯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他了。
“李局长,这么早,有事?”李涯现在已经是沈阳警察局的副局长,单位二把手,对天佑是毕恭毕敬,无论是职务还是能力上,李涯对天佑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局长,有事向您汇报。”李涯表现的特别恭敬,局长把你当兄弟,你不能把自已当大哥,职场上摆正自已的位置比工作能力更重要,李涯在各党派各组织之间都能做到游刃有余,确实有过人之处。
“进来吧。”天佑开门进入办公室,李涯跟了进去。
“昨天你在小野正男那里一夜未归?”李涯这一问,天佑倒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昨晚刚发生的事,李涯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他在监视自已,天佑心里这样想着,神色凝重地看着李涯。
“您别这么看我,我可没监视您,”李涯总是能第一时间窥探到领导的内心想法,“一大早就传遍了,大家都知道。”
“我就是和小野正男喝个酒而已,也能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天佑只能苦笑。
“你那是在日军司令部和司令喝酒,以前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待遇,何况您还是一个中国人。司令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您呢。”李涯的话让天佑有所顿悟,以后做事还是要谨慎一些,身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已。
“没想到我现在这么受关注,呵呵。”
“现在除了小野正男,就是您了,好多人还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您到警察局才一个多月吧,有点神兵天降的意思。”李涯有点拍马屁的意思。
“咱们兄弟不用这样吧,你少拍我马屁。”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天佑知道,他现在连市政府的领导都还没认全,却成为小野正男面前的大红人,市长也得给他面子。谁都知道,在沈阳,是小野正男说了算。
“昨晚,有没有什么收获?”这应该才是李涯这么早就来找天佑的原因。
“我都打探清楚了,大乘佛经就在影佐办公室的暗室里,除了佛经,还有一屋子的宝贝。”李涯听完更佩服他了,在自已眼里天大的难事也会很轻松的被他解决。
“没带出来?”李涯悄声问道。
“没有,东西太大,不好带。”天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知道在哪就好办了,不必着急带出来,我现在还不想暴露。”
“找机会安排几个兄弟偷出来,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可不能留在日本人手里。”李涯说这话,其实是在巴结天佑,这套佛经本来就是天佑在找,和自已本没有什么关系。
“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等等再说。”天佑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涯,“这是我昨晚在小野正男那里抄的一份绝密文件,上面是很多人名,你看看是些什么人。”
李涯接过纸,认真看了起来,不时地皱眉思考。
“名单上的名字,我只认识几个,沈鹏、王伟、闻静是咱们局里的人,另外有几个是沈阳市政府的人,其他名字并没有听过。”李涯的话让天佑陷入沉思。
一份名单却是机密,难道是日本人掌握的敌人名单,天佑想到这,便问李涯:“局里这几个人是国民党或者共产党吗?”
“应该不是,除非是更高级别的卧底,上边直接单线联系。”李涯说道,“不过,那种级别的卧底不可能这么多啊。”
“你先从局里一个人入手查,监控起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天佑觉得查实一个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答案。
“好,我马上去安排。”
李涯说完就要走,被天佑叫住。
“这个名单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你亲自查。”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李涯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天佑坐在办公室里,脑海出现了昨晚和杉菜接吻的场景,没想到自已的定力越来越差,也难怪自已把持不住,她是一个和酒井芳子完全不同的女人,更像一个传统的日本女人。
不知道昨晚的事会不会是她故意传出来的。
也许,自已应该主动约一下她。
“杉菜课长你好,我是胡天佑。”天佑摸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胡局长,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并没有天佑想象中那种期盼已久的热情。
“没什么事,昨晚的事…向你道歉。”天佑一时竟有些紧张,变的语无伦次起来。
“昨晚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胡局长,我现在很忙,没什么事我挂了。”看来天佑有点自作多情了。
“奥,那你忙吧,我挂了。”天佑本想挂断电话,那边却没有挂断电话。
“你想约我?”杉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想请你吃饭,正式向你道歉。”天佑觉得这女人变化也太快了,好在自已早有心理准备。
“几点?去哪?”杉菜并没有因为接受邀请就变得热情,声音依然冷若冰霜。
“今天中午12点,西斯菲尔德料理店。”天佑第一次听到这家料理店名字的时候差点笑出来,一家日本料理店非得取得西方的名字,非驴非马的。
“好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天佑握着电话发呆,冷美人,有点意思,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12点,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西斯菲尔德料理店。
今天她穿了一件红黑相间的毛衣,外边套一件黑呢子大衣,围一条黑色花纹围巾,看似穿的随意,实则精心打扮过。
天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杉菜小姐,你今天很漂亮。”天佑没有称呼她的职务,这样显得亲切。
“照你的意思,我昨天不漂亮。”天佑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你每天都漂亮,今天显得尤其漂亮。”天佑对这种冰美人并不讨厌,何况是一个内心火热的冰美人。
“油嘴滑舌,怪不得酒井机关长把你当个宝。”杉菜人不仅人冷,言语也是不饶人。
天佑倒是听出了几分醋意。
“看来杉菜小姐对胡某成见很大,我今天的道歉显得很及时。”天佑丝毫不生气,女人靠哄,她愿意赴约,就说明没有生气。
“道歉不必,我早就忘了。”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忘了好,心里记住就行。”天佑开了个不咸不淡的玩笑,杉菜并没有生气,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天佑第一次来吃日本料理,对菜品并不熟悉,杉菜点了什么他就照着点了一份。
“昨晚睡的好吗?”天佑没话找话,也属于明知故问。
“脑子里都是你。”杉菜语出惊人,说话时并没有抬头,只顾喝汤。
“我和你一样,太美妙了。”天佑一直盯着她,看着她喝汤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
“你不喝汤,老盯着瞅我干什么?我头上又没有好吃的。”杉菜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自已看,不过依然没有抬头。
“秀色可餐,我算是体会到了。”天佑的嘴确实讨女人喜爱,杉菜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严肃地问道:“你是在调戏我,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绝没有调戏之意,只是情不自禁。”天佑真是个大情种,无论什么性格的女人都会喜欢他,他总是能把话说到女人的心坎上。
“你就不怕酒井芳子知道吗?”这次她称呼的是名字而不是职务,说明她已经把酒井芳子作为了情敌而不是她的上司。
“情不自禁,有些事情确实是控制不住自已,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回味与你的那一分钟,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也许你感觉到了,我已经在控制自已的情绪。”天佑说的诚恳,杉菜心里是知道的,昨晚其实她已经失控,她知道是他故意留出让她挣脱的机会。
“我很欣赏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可你不属于我,现在不属于,以后也不会属于我。”杉菜说完显得很落寞,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是因为酒井芳子吗?”天佑隐约觉得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是,也不全是,我不属于我自已,你明白吗?”杉菜几乎要哭出声来。
天佑算是听出来了,她是小野正男的女人。
“我们都是身不由已。”天佑伸出手握住杉菜的手,她想拒绝却没有成功,手被他握住,心仿佛也被他握住了。
“就到此为止吧,把这份美好留在心里。”杉菜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拒绝天佑的爱意。
“你怕他?”天佑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杉菜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
“怕,怎能不怕!他能轻易决定你的前途命运。”杉菜绝望地说道。
“我就不怕,我喜欢把命运掌握在自已手中。”天佑握着她的手就紧了。
“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也是我欠缺的,我没有办法。”杉菜哽咽起来,泪水无声地滑落到桌上的汤里,溅起了一圈涟漪。
天佑觉得人有时就像这滑落的泪珠,流出来是迫不得已,落下去也是无可奈何,更可悲的是滑落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不过溅起了些许水花。
“爱而不得也是一种美好。”天佑摩挲着她的手背,感觉有一种释放的感觉。
“你做事还是谨慎点,没有人是绝对信任你的。”杉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天佑瞬间明白了。小野正男之所以把她调到特高课,既可以监视酒井芳子,也可以掌握天佑的情况,战争年代谁都可能成为敌人。
“不管别人怎么对我,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天佑口中的别人肯定也包括杉菜,我对你没有恶意,至于你对我怎么样,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你放心好了,至少我不会害你。”天佑有时候觉得杉菜是一个特别单纯的女人,也许她都没有杀过人,让她做特高课的课长完全是小野正男的权衡之术,毕竟特务机关有酒井芳子在,其他位置的人并不重要,能达到自已的目的就够了。
“你准备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松开吗?”杉菜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水。
“如果可以,真想一直握着你的手不松开,握一辈子。”
天佑啊天佑,你到底是大情种还是个大渣男啊,天佑在心里特别鄙视自已。
“杉菜,你坐到我身边来。”
天佑他们是在一个小包间就餐,关上门并不会有人打搅。杉菜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杉菜微微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天佑缓缓靠近她,她的心跳加速,脸颊泛起了一抹红晕。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她闭上了眼睛,期待着接下来的瞬间。
终于,他的唇吻住了她的唇,她的舌缠住了他的舌。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她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他的唇舌柔软而温暖,让她沉醉其中。
他们紧紧相拥,吻得越来越深,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彼此的气息和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
这个吻,仿佛持续了整个世界。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意。他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已的身体里。
“发乎情止于礼,我们不能更进一步了。”杉菜觉察出他身体的变化,说完竟然脸红了。
“我知道,这个地点也不适合。”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们男人都这样吗?”杉菜有些气恼,仿佛气的不是天佑,而是所有的男人,日本女人逆来顺受惯了。
“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对你是真心的喜欢。”天佑搂抱着她,突然间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