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兀自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再也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这是他此生最后的话，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他走时，背影由寒向暖，明明很萧瑟却并不孤独。
月明抬头望天，压抑眼角滑落的泪珠。
“哥。”
“我们都自由了。”
沈成策后背一僵，脚拷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笑得得偿所愿，知道月明的话是在说给谁听，所以他用无声的口型回应了月明的话。
“唉。”
番外 新生
我叫江月明。
我十二岁那年我哥十八，他带我去民政局改了名字。
家里人喜欢忽视我，尤其是我妈，她总和我说，没有哥哥就绝对不会有我。
可我不懂。
别人家的孩子出生是因为母亲的爱，而我，全凭自己有本事，能傍上我哥的大腿。
我哥把家里人当亲人，可我早就看出来了，家里人从来不把我们当人。
利用而已，没有几分真情。
读书时的哥哥很斯文，可有些日子总被气得像个河豚。
几方打听之后我知道了学校里有个无恶不作的富二代美女，没事就喜欢捉弄他。
高中毕业那年，富二代美女发消息问我哥上哪所大学，我替我哥骗了他。
不过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十六那年我第一次和家里闹掰，我哥在读大四，我把家里砸了个遍。
对着林蔓我一向没有好脸色，晚上蹲在我哥公司门口，像个哈巴狗一样问他该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我就出了国。
他向我炫耀易拉罐拉环时我正在尝试创业，廉价的塑料映在屏幕里气得我想打烂富二代的狗头。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知道。
那个无恶不作的富二代，是个男的。
“男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你是不是疯了？”
“你这是病，得去治。”
话一说出口，犹如覆水难收。
那时候的我也没想到，那是我此生和我哥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国，却怎么也找不到故人身影。
那场火烧掉了我的所有。
从此孑然一身，没有半分牵挂。
他总说跟在他身边我只需要安安心心当个小傻瓜，可他骗了我。
他死了。
啊。原来哥哥也会死。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直到看到那双同样麻木的眼。
他皮笑肉不笑，透过我的脸不知道在看谁。
“你哥把你养得很好。”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没有回答
“你哥一定希望你未来过得无忧无虑。”
这是第二句。
而这一次，我回应了他。
“不。”我说：“正如你所见，我的人生就这样了。”
沈成策很不赞成，他摇了摇头，自顾自得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你哥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不喜欢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
可男人对我总有无限耐心，我做什么都能被他原谅。
那天他说去开会，结果再也没回来。
我的水杯被下了足量的安眠药，我再睁开眼，已经从暗夜到了黎明。
沈成策杀了人，干得比我干净利落千百倍。
我看着他圆满的背影，开始不知道我们谁比谁更可怜。
故事的最后，我承认了他。
“哥。”我说。
“我们都自由了。”
我没听到他的回复。
可我知道他的答案。
自由与爱的故事不会终结。
未来，是我的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