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海禁
“另外，鞑靼此前损失惨重，巴图鲁赫返回之后，必会趁机整和鞑靼残部，在朕的治下，朕绝不允许黄金家族再度兴盛起来。所以，兵部方面需要多伤心。”
“臣遵命。”
刘大夏施礼领命，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实际上，蒙古内形势复杂无比，东西蒙古之间，经常发生大战，作为鞑靼王的继承人，巴图鲁赫定会整合整个鞑靼，对大明再度形成威胁。
在这件事情上，朱厚照倒是有想过，是否和瓦剌接触一二，两方联手将鞑靼部一举灭掉。但考虑到，瓦剌坐大之后，势必也会危机到大明的统治，就一直没拿定主意。
明朝人和蒙古人的生活习性，有着很大的差别，鞑靼一旦被灭了，明朝能得到的，无疑就只有瓦剌部的友好了。至于那大片的土地，只能奉送给瓦剌了。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巴图鲁赫的事情，就这样吧，其他的爱卿，可有事启奏？”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说话的是礼部的尚书周经，此人已是六旬出头，身形微微佝偻，头发也是花白了不少。
“周爱卿但讲无妨。”
“启奏陛下，近日来有不少的外臣来到礼部，呈递国书，想要参加祭奠仪式。臣在接见的时候，瓜哇使臣向臣提出，希望见陛下一面，所以，陛下若是愿意……”
“瓜哇使臣为何要见朕？”
“他对此有提及一二，瓜哇国目下遭遇了暴雨，不少岛屿都遭受了许久未见的洪涝灾害，目下，瓜哇国众生活困难，所以他们想和我大明通商。”
“通商？朕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大明与瓜哇国早就通商了吧？”
“回陛下的话，臣猜测，他们是想进行海上贸易，我大明于瓜哇之间距离尚远，陆路上的贸易多有不便……”
朱厚照听到这话，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大明海禁已久，与周边国家的贸易，都是由陆路进行的。而这瓜哇国，号称是万岛之国，他们请求开通海上贸易，倒是正常。
大明海禁已久，市舶禁止，主要针对的就是商贸。公对公之间的贸易，一直不被允许。倒是那些临海的商人，会有冒险走私，赚取巨额利润的情况。
这瓜哇国有此请求，无非是想进行公对公的海上贸易，增加贸易规模，换取更多的资源来度过国内的危机。
“此时关系甚大，朕需要与内阁仔细商议，方能答复。周爱卿，此事你先拖着他就是了，面圣的事情就罢了。”
“臣明白。”
朱厚照方才，差点就大手一挥，开了海禁。
不过他注意到刘健等人都是一脸的忧思，似乎有些担忧，就忍了下来。
这两件事后，倒也有不少的禀奏，朱厚照也是一一对答。散了早朝之后，朱厚照就让内阁留了下来，众人一起前往乾清宫的御书房。
御书房内，朱厚照和四位阁老坐定下来，开始商议海禁的事情。今日少了一个杨廷和。杨廷和作为赋役改制的主要负责人，前几日就请了圣命，外出考察去了，目下还没有回京。
“海禁之时，各位爱卿可有别的想法？”
“陛下，臣以为海禁之时，干系教大，不易贸然取消。我大明海禁已久，对于海上的航线也早已生疏，一旦开了海禁，势必会出现一些折损。此外，市舶司因为海禁之时，对于船舶的建造已休停许久，目下，我们可用舰船少之又少，海禁一旦开了，短期内我们势必会损失不少利益。”
刘健一席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说白了，在海上贸易这一块，大明落后了太多了，如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取消海禁肯定会吃不少亏。
不过，在朱厚照看来，这件事利大于弊，作为后世之人，他深知海上贸易所带来的好处。
“其他人呢，都说说吧。”
“臣和刘首辅是一样的看法。”谢迁三人，在朱厚照询问之事，倒也没有提出更好的意见。
朱厚照见此，就说道：“这样吧，内阁这边发一道诏书出去，通知广州市舶司，做一些前期准备，备好舰船，货物，先出去探探情况。此外，其余海港，也要开始准备，主要是天津港，此地距离京畿最近，在将来也会成为海上贸易的重点，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如此倒也算稳妥，只不过……”
刘健听到这话，皱着眉头说道，说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朱厚照也没急着问，耐心等着刘健的后续。
“船舶建造的方面，也是一打困，尤其是工匠方面，海禁这么久，许多原本依托此生活的工匠，早已是转了行业……”
“这倒是一个麻烦，不过这事只能市舶司自己来想办法了，他们就是做这一行的，不至于束手无策吧？另外，我大明的舰船制造也不算落后，三宝太监时，大明的船舶建造可是享誉四海的，便是有所落后，也不至于完全用不上。”
“咳，陛下有所不知道，三宝太监所留，在成化年间都被尽数毁掉了。不只是船舶的建造图纸，其中还有三宝太监七下西洋详细记录的海图……”
“这……怎么回事？”
朱厚照听到这话后，差点忍不住骂娘了，三宝太监的东西，竟然被毁掉了，简直是……
“这话说来就长了，成祖时期，三宝太监七下西洋，虽在四海之地，宣传了我朝的威仪，但也带来了不少弊端。这其中，就有国库空虚的一向。”
“此后十数载，朝廷开了海禁，三宝太监一系，却一直在等待着重开海贸的一天……直至成化年间，有御史提到了这事，成化帝为此大动肝火，就命人毁了三宝太监的遗留。”
“……”
这算是完犊子了。
朱厚照眉头大皱，本来，他觉得明朝在舰船制造方面，还是很强大的，殊不知竟然是这种情况。没有工匠，没有顶尖的技术，等到慢慢摸索造出船来，不只是猴年马月了。
